南宫静的指尖绕着权力的丝线
在收复的土地上织网
她把恐惧的人拉进怀里
说“我能给你们安稳”
影子在她身后拉长
像要悄悄缠住古堡的王座
……
埃德加领域湮灭的余波,像投进湖底的巨石,连星辉大陆最南端的城邦都能感觉到涟漪——表面上,街头巷尾都在传“凌曜少主斩魔族”的故事,士兵们巡逻时腰杆更直,酒肆里的喝彩声能掀翻屋顶;可在权力的暗巷里,每一方势力都在暗处拨弄算盘,算着这场胜利里自己能分多少“奖赏”,又要承担多少风险。
西境北域那片死白的虚无,成了悬在星辉古堡头顶的一块石头。没人能在那片土地上种出粮食,连符文都无法附着,像被世界硬生生剜去的一块肉——这恰好成了南宫家手里的“刀子”。
南宫家的议事厅里,烛火跳动着映在墙上。南宫静坐在靠窗的位置,手里捏着一方绣着金线的手帕,指尖却把帕角绞得变了形。她抬眼时,眼底没了往日的温婉,只剩淬了毒的锐利:“胜利?诸位长辈倒是说说,这胜利的代价是什么?”
她猛地站起身,声音拔高,在安静的厅里格外刺耳:“为了杀一个埃德加,丢了三个城邦的土地!现在那些流民全靠古堡救济,粮仓的消耗比去年多了三成!曜哥哥被苏睿那个女人蛊惑得越来越偏激,再这么下去,我们星辉古族的根基都要被他折腾垮!”
她故意把“战略牺牲”说成“个人失误”,目光扫过厅里的族人,见没人反驳,腰杆挺得更直。而主位上的南宫家主,手指漫不经心地敲着桌面,指节上的玉扳指泛着冷光——他没说话,却微微点了下头,这默许的姿态,让厅里的议论声渐渐变了味,越来越多的人开始附和南宫静的说法。
没过几天,南宫家的暗手就动了。
负责给古堡输送铭文材料的商队,突然传来消息:“运输途中遇沙暴,上等的‘星纹石’损耗了三成”,后续补给要延迟十天;古堡酒窖常订的“赤霞酿”,配额直接减半,掌柜的还一脸无奈地解释:“南边酒庄减产,实在没办法”;甚至连士兵们冬天要穿的加厚皮甲,也被以“鞣制工艺出问题”为由,推迟了交货。
市场上,星纹石的价格悄悄涨了两成,赤霞酿更是被炒到了原价的三倍。底层士兵抱怨喝不上酒,负责铭文的工匠因为材料不够耽误工期,不满的情绪像潮水里的苔藓,悄悄在古堡的角落蔓延。
南宫静坐在自己的院落里,听着手下的汇报,端着茶杯的手指轻轻摩挲着杯沿。她清楚,硬碰凌曜的军权是找死,可从这些“柴米油盐”的小事下手,最能磨掉人心——尤其是在这场“惨胜”之后,一点不满都能被放大。
“继续盯着,别露马脚。”她放下茶杯,眼底闪过一丝得意,“让他们先闹着,等火候到了,自然有人会替我们说话。”
星辉古堡的观星塔内,风从塔顶的瞭望口灌进来,带着深秋的凉意。凌曜站在沙盘前,指尖划过标注“西境北域”的死白区域,灵躯表面的暗蓝色微光,随着他的思绪微微波动。
凌影捧着一卷情报卷轴,站在他身后,声音平稳得像块冰:“南宫家控制的商队,近半月已有三次‘意外’——星纹石损耗、赤霞酿配额减半、皮甲交货延迟。市场上相关物资价格涨幅超过两成,底层士兵和工匠的怨气正在积累。”
凌曜转过身,接过情报卷轴,指尖掠过上面的字迹,眼神冷得像结了霜:“他们是在试探,也是在攒力气。”他把卷轴放在沙盘旁,“暂时不用反制,让他们接着跳。现在跳得越欢,将来清理的时候,手里的理由就越硬。”
他顿了顿,补充道:“重点盯紧他们和外部的联系——尤其是石家,还有莉莉丝那边的区域。我要知道,他们有没有私下交易,交易的是什么。”
要拔南宫家这颗毒瘤,光靠“经济小动作”不够,得抓住更致命的把柄——比如“通敌”的蛛丝马迹。现在的隐忍,都是为了将来一击必中。
“对了,西境流民的安置情况怎么样?”凌曜揉了揉眉心,灵躯因为这几天的操劳,泛起一丝细微的波动,像是能量不稳的征兆。
“按您的命令,在南部林地搭了临时聚居点,每天按时发粮和御寒的毯子。”凌影回答,语气里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但粮仓的储备最多撑两个月,长期下去,压力太大。”
凌曜沉默了片刻,看向窗外——古堡的粮仓在夕阳下泛着冷光,他轻声道:“优先保流民的生存,不够的话,从我的私库调一部分。”
执掌全局的重量,远比当年在战场上冲锋陷阵,更磨人心神。
古堡实验室的灯,亮到了后半夜。
苏睿趴在晶板前,面前摊开的是埃德加领域崩溃前的数据流——屏幕上的代码像乱麻一样缠绕,她指尖在晶板上快速滑动,时不时停下来,皱着眉把一段数据放大。桌上的咖啡已经凉透了,杯壁上结了一层水珠,她却浑然不觉。
突然,她的指尖顿住了。
那段藏在混乱数据流最底层的信息碎片,像沙堆里的金子——编码方式和埃德加常用的数学语言完全不同,没有规整的逻辑,却带着一种古老、厚重的气息,像是从世界本源里剥下来的“指纹”。
“这不是埃德加能接触到的层面……”苏睿的瞳孔微微缩起,她下意识攥紧了手里的记录笔,指节泛白,“这更像墨渊的力量特性,是埃德加强行借用时,漏出来的碎片!”
她立刻把这段碎片单独提取出来,反复比对古堡数据库里的“深渊能量”样本——果然有微弱的共振!这个发现让她瞬间忘了疲惫,眼底亮得像有星星:这说不定就是对抗墨渊的关键!
而实验台的另一侧,晶石容器里的原生组织,正泛着淡淡的微光。苏睿深吸一口气,调整好状态,指尖悬在容器上方,一缕精纯的生命能量缓缓注入。
“锚点计划”的进展比预想中难——她要借着组织和凌曜灵躯的联系,反向引导灵躯里散逸的能量,这过程像在狂风里穿针引线。每一次尝试,她的额头都会渗出冷汗,精神力像被抽走一样空荡,甚至指尖都会控制不住地发抖。
但她从没停下。
当她看到凌曜的灵躯,在一次引导后,表面的暗蓝色光芒多了一丝极淡的“重量感”——不再像之前那样轻飘飘的,仿佛多了一粒尘埃的实在时,她忍不住扶着实验台,嘴角慢慢勾起笑意。
再难又怎样?只要方向对,只要能让凌曜离“实体”更近一步,这点疲惫算什么?
窗外的天快亮了,实验室里的微光映着苏睿的侧脸,她又低下头,继续调试参数——外界的暗斗、权力的算计,都与她无关,她只守着这方实验台,为凌曜,也为他们的未来,点亮这盏科学的希望之灯。
胜利的喝彩还没散去,暗流就已经在“奖赏”的分配里翻涌。凌曜在观星塔应对明枪暗箭,苏睿在实验室编织未来的可能,而墨渊的另外两位爪牙,也已经在暗处磨好了刀,新的风暴,很快就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