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很快笼罩下来,陆府的喜宴刚散,宾客们醉醺醺地离去,后院的厢房却早已没了声响。
刘引璋端着空药碗从偏院走出,指尖还沾着药渣的苦涩--她给陆府上下的饮食里都下了**。
刘老爷夫妇看着她,两人惊得浑身发抖,眼里只有痛心与不解。
她红眼问:“现在,你们应该很恨我吧?”
刘夫人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只发出微弱的气音。
刘引璋被这沉默彻底激怒,举刀冲向他们,刀刃起落间,鲜血溅满了她的衣襟。
直到最后一人倒下,她才瘫坐在血泊里,看着满地亲人的尸体,突然“咯咯”笑了起来。
笑着笑着,眼泪又滚落下来,又哭又笑,状若疯癫。
眼前的画面猛地扭曲、旋转,陆昭宁只觉得天旋地转,再睁眼时,已站在了云城陆府的院落里。
这次,她见到的刘引璋,身上已经有了明显的紫黑气,而她小腹已经隆起。
张嬷嬷正给她**腿,心疼得直叹气:
“小姐,您这又是何苦?就算夫人松口把您抬成平妻,说到底还是个妾,哪有在刘家当小姐风光?”
刘引璋勾唇冷笑,眼底的恶毒压过了孕中的柔和:“风光?我要的从来不是风光。”
她**着小腹,声音阴恻恻的,“我就是要爬上陆泓的床,就是要让刘惜玥看着我怀了她丈夫的孩子,让她一辈子都膈应!”
“至于正妻的位置……”
她瞥了眼窗外刘惜玥的卧房方向,笑得残忍,“嬷嬷,你放心,她活不了太久了。”
画面再闪,已是数月后。
产房里传来此起彼伏的痛呼,刘惜玥和刘引璋竟在同一天分娩。
混乱中,刘引璋死死攥着柳嬷嬷的手,压低声音命令:“把两个孩子换了!我的女儿,要当陆家的嫡女!”
柳嬷嬷吓得脸色发白,却不敢违抗,趁着稳婆出去换水的间隙,抱起两个啼哭的婴孩,飞快地调换了襁褓。
今日,陆泓不在家。
陆昭宁站在门口,眼睁睁看着刘引璋一刀刀将床上的刘惜玥剁成了肉酱,滚烫的鲜血溅在她脸上、衣襟上,与她刚生产完的血迹混在一起,刺目得让人作呕。
突然,刘引璋像是察觉到了什么,缓缓回头--
那双沾满血污的眼睛竟然直直盯住了陆昭宁!
她缓缓举起滴血的刀,刀尖对着陆昭宁的方向,喉咙里发出“嗬嗬”的诡异声响:
“下一个,到你了。”
与此同时。
肃清司。
陆昭宁昏迷不醒地躺在卧榻上,面色惨白如纸,连呼吸都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
屋内弥漫着浓郁的药香,傅辛夷捧着陶碗,试图将熬好的参汤喂进她嘴里,可药汁刚触到唇瓣,便顺着嘴角淌了下来。
好不容易撬开牙关灌进去半勺,下一秒陆昭宁便剧烈呛咳,药液尽数呕出,沾湿了枕边的锦帕。
傅辛夷放下碗,与一旁的宋寒对视一眼,两人一前一后伸手搭上陆昭宁的腕脉。
指尖触到那冰凉的肌肤时,两人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脉象细弱如丝,时断时续。
傅辛夷的声音颤着:“脉搏虚浮无根,已是油尽灯枯之兆。”
“不可能!”
青黛眼眶通红得像要滴血,“我家小姐今早还好好的,不过是赶路累了晕过去而已,怎么会是死脉?
傅医女,你是不是太久没跟傅太医研习医术,诊错了!”
她死死拉住宋寒的衣袖,将他拽到榻边,几乎是哀求:
“宋先生,您再诊一次!您是玄医,一定能看出不一样的!”
宋寒叹了口气,重新搭上陆昭宁的腕脉,指尖凝起淡淡的玄气探入。
片刻后,他收回手,脸色比傅辛夷还要凝重:“青黛姑娘,傅医女说得没错。”
“如何?”
门外传来谢临渊的声音,他一身玄色常服早已被晨露打湿,显然是在廊下站了许久。
宋寒拱手,沉重得几乎抬不起头:
“世子,陆二小姐情况不妙。”
谢临渊走到榻边,看着陆昭宁毫无生气的脸--指尖想去碰她的脸颊,却又怕碰碎了这脆弱的身躯。
心口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他猛地转身,朝着空旷的庭院拱手,声音掷地有声,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
“我知背后之人定在暗处窥伺,也知你有法子救她。”
“无论需要谢某付出什么代价,甚至是这条性命,尽管开口!只要能救回她,我谢临渊,在所不辞!”
这一举动,吓坏了阴间的小鬼。
他们本就为影后昏迷事情着急,一直发的弹幕没有回应,连判官都入不了陆昭宁的梦。
谢临渊深邃的眼,就像是能看到他们似的!
“他、他不会是知道我们在直播的事情了吧?”一个青面小鬼颤巍巍地开口,话音刚落就被旁边的老鬼捂住了嘴。
“胡扯什么!”
老鬼压低声音呵斥,“这种事情影后怎么可能跟凡人透露?就算谢世子再聪明,
也绝无可能窥破轮回直播的秘密!定是他急疯了,胡乱对着空气喊话!”
就在小鬼们窃窃私语时,屋外忽然传来一阵极轻的脚步声,一道身影逆光而立。
那人身着月白道袍,腰束玉带,墨发用一支玉簪松松束起,身姿挺拔如松,眉眼温润如玉。
阴间小鬼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十分佩服谢临渊。
“谢世子。”
宋寒最先反应过来,寻声回头时满脸惊讶,连忙整理衣襟,对着来人敛衽行礼,语气里满是恭敬:“师叔!您怎么来了?”
玉知对着他浅浅颔首,唇角勾起一抹温和的笑意:
“小寒寒,许久不见,你的玄术修为倒是又突破了不少,看来这些年没偷懒。”
“先生!”谢临渊直接打断了两人的寒暄。
他上前一步,一把抓住玉知的手腕,不由分说地往床边拽。
“先生,还请见谅,实在是情况紧急,请你看看陆昭宁!”
玉知揉了揉被抓疼的手。
这谢临渊,真粗暴啊。
几道目光齐齐落在他的身上,包括阴间的注意力也都在他的身上。
一时间,还有些亚历山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