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大夫,快坐!”
他的目光落在郑思瑶身上,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牛皮纸信封袋,递了过去。
“好孩子,快打开看看,天大的喜事!”
郑思瑶的手有些抖,她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撕开信封的封口。
郑爱国紧张得手心直冒汗,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封信。
一张印着红色油墨的录取通知书被抽了出来。
“省……省医科大学?!”江海涛凑过去一看,眼睛都瞪圆了,忍不住大声念了出来,“乖乖!这可是咱们省最好的医科大学了!了不得,真是了不得啊!这孩子,太有出息了!”
郑爱国激动得满脸通红。
谢冬梅脸上也露出了由衷的笑容,轻轻拍了拍女儿的肩膀。
“谢大夫,你把户口本给我。”江海涛也是个利索人,“我这就带你们去户籍科,今天就把这事给办利索了!”
手续办得异常顺利。
当户籍科的同志将一本崭新的户口本,和一张刚刚**好的身份证递给郑思瑶时,她看着上面清晰印着的‘郑思瑶’三个字,眼泪终于绷不住了。
不再是那个带着屈辱和诅咒意味的‘冯招娣’。
从今天起,她叫郑思瑶。
是郑家的女儿,是省医科大学的准大学生。
她紧紧攥着手里的户口本、身份证和那张薄薄却重逾千斤的录取通知书,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颗一颗砸了下来,打湿了牛皮纸信封的一角。
一个崭新的人生,终于在她面前,等她慢慢揭开。
谢冬梅一把将女儿搂进怀里,轻轻拍着她颤抖的后背。
那张薄薄的身份证被郑思瑶攥得死紧,仿佛攥住了自己失落了十七年的人生。
郑爱国站在一旁,眼圈红得厉害。
办公室里的气氛,一时间有些沉重,又透着一股雨过天晴的通透。
江海涛看着眼前这一幕,心里也泛起一阵酸楚。
他办过那么多案子,见过那么多悲欢离合,可这小姑**眼神,干净又倔强,实在让人心疼。
苦了这么多年,总算是熬出头了。
他清了清嗓子,打破了沉默:“好孩子,别哭了。这是天大的好事,以后都是好日子了!”
谢冬梅松开女儿,从兜里掏出手帕,仔细地帮她擦干脸上的泪痕,这才转过身对着江海涛郑重其事地深深鞠了一躬。
“江主任,今天这事,真是太谢谢您了。要不是您帮忙,我们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郑爱国也赶紧跟着鞠躬:“是啊是啊,江主任,您真是我们家的大恩人!”
江海涛连忙上前两步,扶住他们,“哎!谢大夫,郑大哥,你们这是干什么!快起来!”
他扶着两人,脸上带着正直的笑容:“谢大夫你太客气了,为人民群众排忧解难,这是我们警察的本分!应该做的!再说了,这孩子有出息,咱们当长辈的,能帮一把就帮一把,心里也高兴!”
谢冬梅点点头,没再多说客套话,只把这份恩情牢牢记在了心里。
几人又寒暄了几句,便告辞离开了市局。
一走出那栋庄严的大楼,外面的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
郑思瑶深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感觉整个人都活过来了。
谢冬梅看着女儿脸上重获新生的光彩,心里一块大石落了地。
她拍了拍郑思瑶的手,说:“走,思瑶,把录取通知书拿好,咱们还得去个地方。”
“去哪儿啊,妈?”郑思瑶好奇地问。
“去谢谢另一位大恩人。”谢冬梅的眼神望向城中心的方向,“这次你能这么顺利,你干爹陈老可是出了大力气的。”
刚一进院门,就看见陈砚君正扶着廊柱,在院子里慢慢地踱步。
虽然步子还有些虚,但比起之前躺在床上的样子,简直是天壤之别。
“砚君,你能下地走了?”郑爱国惊喜地叫了一声。
陈砚君闻声看来,见到是他们,脸上露出温和的笑意:“谢大夫,郑叔,你们来了。托您的福,感觉一天比一天好。”
“爸!谢大夫他们来了!”他朝屋里喊了一声。
陈老洪亮的声音从屋里传了出来:“快请进来!我这正念叨着呢!”
几人进了堂屋,陈老正坐在太师椅上喝茶,见他们进来,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郑思瑶有些紧张,双手紧紧捏着那个牛皮纸信封,走到陈老面前,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才把信封双手递了过去。
她的声音还带着一丝哭过的沙哑,却清脆无比:“干爸,我……我考上了。”
“哦?”陈老眉毛一扬,接过信封,从里面抽出那张红色的纸。
他眯着眼,一字一句地念了出来:“省、医、科、大、学!……好!好样的!”
陈老把通知书拍在桌上,震得茶杯盖子都跳了一下。
他指着通知书,满脸放光,扭头就对着自己儿子一顿数落:“砚君!你看看!你看看人家思瑶!再看看你!我这张老脸,今天算是被我这干女儿给挣回来了!”
陈砚君站在一旁,只能干笑着摸了摸鼻子,认命地拿起茶壶给众人倒茶:“是是是,我没我妹妹出息,爸您消消气,喝茶。”
谢冬梅看着这父子俩,笑了笑,开口道:“陈老,今天来,一是让思瑶亲自来给您报喜。二来,是想跟您说一声,我打算这周六,在家里摆几桌,请街坊邻里热闹一下,正式认回思瑶。到时候,您和砚君要是有空,可一定得赏光来我们镇上坐坐。”
“去!必须去!”陈老一拍大腿,中气十足,“我干女儿摆酒,我这老头子必须去给撑场面!谁敢说三道四,我第一个不答应!”
陈砚君也笑着附和:“谢大夫,我们一定到。”
他说着,从身后的柜子上拿过一个包装精致的方盒子,递到郑思瑶面前。
“思瑶,恭喜你。这个……送给你。”
他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耳根微微泛红,“第一次当哥哥,也不知道你们女孩子家喜欢什么,就随便挑了件礼物。以后想要什么,尽管跟哥说,你就是我亲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