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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三年,程宴声躲去了一个人人都不知道的国度。
原因无它,他也曾和佛祖做过交易换倪烟留下来。
厉明烃用寿命换,田珩玉用身家换,而程宴声用的是健康的身体。
他的双腿会从四十岁开始渐渐失去知觉。
他现在已经是个残废了。
一年前,程宴声的腿还尚好,但他仍不愿意回宁城。
义指做的快,他和姜允也说过两清,但那天他走下楼才发现自己有个袖扣落下了。
若是别人送的,重新买一个就是了。
可那是倪烟以前送给他的,现在的倪烟,再也不会给他送任何东西了。
程宴声一路找到了病房门口前的走廊,他看见姜允跛着脚往厕所走。
她的背影十分落寞。
程宴声心想,除了手指,他也应该找人给她治治腿。至少等她腿好了他再走。
后来,姜允的腿好了,他的腿又残缺了。
于是,回国的行程就那么耽误下来。
程宴声在宁城唯一的亲人只剩下倪烟,(他单方面认为的)。
他的烟烟很早前就说过不想看见他。
而他也不想让她看见他这副落魄的样子。
只要他知道倪烟有人爱着、过得好就够了。
见不见面不重要。
程宴声这样想,又操控轮椅进了一间小小的出租屋。
他名下有很多钱,但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最近忽然迷上了自己赚钱的乐趣。
他靠在华人街给人写春联、字画赚钱。偶尔也教人买一些股票。
有人看他穿着落魄不信,也有人选择赌一把发了大财。
他们想找他感谢,却发现他的摊位从不固定。
相遇即是缘。
今年同样也是姜允在c国的第三年,自从她和程宴声说两清后,她再也没见过他。
有好心人帮助她治好了双腿。
会是程宴声的授意吗?她不敢自作多情了。
回想起她和倪烟半生的敌对关系,姜允忽然觉得有些好笑,又觉得自己活该。
最开始,她也想过要和倪烟好好做朋友的。
她把自己最宝贝的布娃娃送给了倪烟,倪烟也把她最宝贝的玩偶送给了她。
同样是一点布料,一些棉花。
她的娃娃39块9,倪烟的三万九都买不下来。
嫉妒在姜允心底埋下一颗种子。
她那时候也觉得人各有命,直到后来,程宴声和田珩玉接二连三爱上倪烟。
她以为他们那种身世的人,享受了这么多的金钱,大概率是不会拥有爱情的。
但倪烟不一样。
她身边的人都很轻易的就喜欢上了她,包括姜允自己也是。
她常常在想,要是程宴声不喜欢倪烟就好了,这样她可能还是会嫉妒倪烟,但不会去伤害她。
“爷爷,喜欢一个人就一定要嫁给他吗?我不嫁,我要一辈子陪在你身边。”
倪烟说完,倪震笑着说好。
他那会儿又不打算扶持程、田两家了,程太太和田太太那叫一个着急啊,连夜就让自家小子在倪烟面前说说好话。
倒不是说什么一定要生儿育女。
就只是在她面前晃悠,哄她开心。
她开心之余,倪震手指头缝露出来的,都够他们两家消化很久了。
姜允就不一样。
她在程家说是主子,实际上过着的就是下人的生活。
程太太死了长子,哪有那么多闲心来管她这个养女?她连程宴声都不怎么管的,她只要他拿得出手。
姜允知道程宴声不喜欢她了。
如果不是她非闹着要离开孤儿院,他们的日子虽然很穷很穷,但不会过成现在这样如履薄冰。
程宴声每天要学很多很多东西。
有一点不符合程太太心意,就会被送去佛堂罚跪。
从小跪到大。
喜欢礼佛的人是程太太才对。
说他是京圈佛子,不过是给他肉体、连同精神的伤上一层遮羞布。
他和姜允时常抱团取暖。
他对她又爱又恨,失去记忆后,就没有爱了。恨也没有了。
他们只会是兄妹了。
姜允还记得程宴声在发觉程太太给他下药前找过她,他说:“阿允,我们要不要逃?”
“我在这里待的很不舒服,功课太多,要学骑马、钢琴、小提琴……还要每科都考满分。”
姜允也知道他很累。
可她每次看到这栋大宅子,想到爷爷没有收入来源就对她动辄打骂的日子,也只能狠心道:“生生,再忍忍吧,忍忍就过去了。”
“你忘记我也没关系,我会把我们之间的故事一遍遍讲给你听的。”
程宴声很失落。
他想他的确比不过姜允的爷爷、比不过程太太给的钱。
他摇头说不要。
“阿允,我不喜欢你了,我以后也不要娶你了。”
“我们永远只会是兄妹了。”
姜允只当作是程宴声的气话,一点儿也没有放在心上。
可他后来真的喜欢上别人,她只能暗戳戳看着他们在一起,一起步入婚姻的殿堂。
学历、家世……姜允每一样都不上倪烟。她该拿什么争啊?
如果不是她的奸计得逞。
程宴声会幸福的吧。
对不起,她不该什么都想要的。
原来要了钻石,真的就不能要你了。
姜允坐在院子里崩溃大哭。
她的腿好了,身上也有一笔闲钱。
可是她怎么就没有活下去的欲望了呢?
冬天的海水是很冷的。
姜允说跳就跳了。
但她没想过自己都跳海了还能被人救起来。
看样子还是一个独自开着中型游艇出来看海的富家子弟。
姜允抬脚又想往下跳。
被男人拦住了。
“女士,这天这么冷,你跳下去,我还得救你一次,对我们都不好。”
姜允:“你可以不救的。”
谢瑾初抹了把脸上的海水,衣服贴在身上,湿漉漉的很不舒服。
他的态度也不是很好,“我刚已经救了。你再从我的游艇上跳下去,我见死不救,别人以为是谋杀怎么办?”
姜允沉默。
“好吧,那我改天在跳。”
谢瑾初这才觉得眼前人声音有些耳熟。
他咬牙切齿道:“是你!”
姜允想了很久都想不起来自己什么时候认识过这种人。
她的朋友多是一些暴发户。
真正的有钱人她以前都接触不到。后来能接触到了,她也没那个心再和他们成为朋友了。
而眼前的男人不说多有钱,怎么看也不是暴发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