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股因窥探而施加于身的无形枷锁，竟比直面强敌更令人憋闷。
王砚不死心，再次使用了侦查技能。
“这个总能回答吧！！”
系统沉默了良久，似乎也在衡量如何解释这超乎常规的状况。最终，冰冷而机械的回应响起：
“宿主借用真解石窥探天机，所观测之物因果尽皆加身，因为自身境界与接触力量的层次不相匹配，受此所累。”
“你能不能说明白点...”王砚烦死了这个系统有时候那种模棱两可的回答。
“解析：宿主所观测之‘因’及其衍生之‘果’，其量级远超宿主当前承载极限。又因宿主的实力微末，没有能力‘承受’或‘消化’此间因果痕迹，导致观测之物所附带的部分因果业力反加己身，形成法则层面的临时压制。”
也就是说，王砚触碰了他原本就不应该触碰、也根本触碰不到的东西，但是他做不到清除自己接触的痕迹，所以有了后遗症，导致力量被封印。
“那我若是想要解除这个状态又该怎么做？”王砚压下烦躁，追问关键。
“沾了多大的无因之果，就要用多大的有因之果进行中和、磨灭。”
“何为无因之果，又何为有因之果？”王砚又问。
“无因之果就是刚刚宿主强行观测而非自然参与产生的因果，有因之果就是宿主主动参与并解决事件产生的因果。”
“宿主需亲身介入并解决与此地因果纠缠相关的事件，以自身行动衍生的新因果，逐步抵消异常状态。”
听到答案后，王砚感觉自己的头都要大了。
“沾了多大的无因之果？”
他回想起刚才神识中那覆盖千里、掠夺生灵、怨魂缠绕的恐怖阵盘，其牵扯的因果何其庞大？
简直如同将一座阵盘中的业力背在了身上！
“这得解决多少事，牵扯多大的因果才能磨灭？”一个念头闪过：“除非直接把这座邪恶大阵给砸了！”
这倒符合他本意，也是治本之法。
那么问题就来了！现在他的力量被封印了啊！拿什么砸？用头吗？
“你看我头铁不？”王砚郁闷极了。
“宿主不必担心，因为宿主状态特殊，根骨石为你遮掩了天机，使得你在所有因果之中的状态极为特殊。
“因果由你变化，但你却不再因果之中，这样你的任何举动都会对所产生的任何因果造成巨大的影响。”
“而且如今根骨石还无法与宿主彻底融合，当宿主实力恢复一些，逐步完成与根骨石的融合，还会更大限度的加快进程！”
系统这一次就可以说是毫无保留，既然说了，甚至还主动为王砚解释起来。
“行吧...”王砚也是没招了。
一旁的栓柱见王砚脸色变幻，最后更是憋闷得跳脚，虽依旧敬畏，但看出他似乎并无恶意且状态不佳，犹豫了一下，还是壮着胆子开口：
“大人……您脸色还是不好，这山野风寒，要不……先随我回村子歇歇脚，喝口热水吧？”
要知道刚刚的栓柱可是坚决反对王砚靠近的。
而如今仅是这一句朴实的邀请，王砚立刻感到周身那无形的压制似乎极其轻微地松动了一丝！
虽然变化微乎其微，但感知敏锐的他确信无比！
“这就是‘有因之果’的开始？因我之为，产生联系，便是介入此地因果的第一步？”王砚心念电转，立刻抓住了这丝感应。
他脸色稍霁，对栓柱点头道：“也好，那就叨扰老哥了。还有，老哥千万别再叫我大人，叫我王砚就行。”
栓柱见这位“神仙”如此平易近人，心中敬畏稍减，惶恐又带点欣喜地连连点头：“哎，好，好，王砚兄弟，这边请。”
..........
前往石家村的路上，王砚一边慢慢适应着被封印的力量，一边从栓柱口中初步了解了此地概况。
栓柱是狗蛋父亲的亲大哥，为人忠厚朴实。他的两个儿子，大的叫木根，沉默稳重，小的叫水生，机灵些。
此地名为野狗岭，四周群山环绕，中间是一处贫瘠的盆地，石家村便坐落于此，村民多以耕种为生。
只是这里的田产量一般，风调雨顺年景的收成能有山外村子五成，便算是老天开眼了。
“唉，缴粮多，地又瘦，现在村子里的人是跑的跑，死的死……日子难熬啊……”栓柱叹着气，脸上的皱纹仿佛又深了几分。
“那.....狗蛋的爹爹？”王砚试探性的小声提问。
栓柱的神色瞬间黯淡下来，沉默了片刻才开口：
“去年也是这个时候，天越来越冷，各家的存粮都快见底了。没办法，只能凑了些皮子、山货，指望去庭阳城换点过冬的盐巴和粮食回来。”
“我兄弟，狗蛋他爹，叫栓福，是村里少数练出铜骨境中级的好手，脚程快，力气也大，这担子自然就落在他身上。”
“可谁能想到……他这一去，就再也没回来。”
栓柱的声音有些哽咽，“我们组织人沿着路找了好几回，到处都是流亡者的死尸，都是逃难死的人，却没找到栓福……活不见人，死……死不见尸。”
“村里有些嘴碎的，就瞎传，说我兄弟是卷了大家伙的活命钱自己跑了……”一说到这，栓柱就攥紧了拳头，手背青筋凸起，微微颤抖。
“可怜我那弟妹春梅，为了还上当初大家凑东西的‘债’，这一年拼了命地干活，白天种地，晚上熬夜织布到后半夜……如今一双手指关节都肿得变形了，再也伸不直。”
“如今天气一转凉，她又染上了咳疾，病得起不来床……要不然，狗蛋这孩子也不能自己偷跑上山采药……”
栓柱抬起粗糙的手抹了把脸，眼眶泛红，“都是我這個当大哥的没本事……照看不好他们娘俩……”
王砚默然。他此刻才明白，狗蛋为何那般执着地想去庭阳城。
“庭阳城……”
王砚低声念着这个名字，这应该是了解这个世界的一个重要窗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