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光圣地，天枢峰。
萧凡黑着脸，一言不发地走在前面，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低气压。秦川（分身）则跟在他身后，脸上依旧是那副憨厚中带着点“做了亏心事”的不安表情，时不时偷偷瞄一眼萧凡的背影，欲言又止。
一路无话，直到回到萧凡的住处。
“凡哥……”秦川搓着手，小心翼翼地开口，“那个……龙女的事……”
“不要再提了！”萧凡猛地转身，声音冰冷，眼神锐利如刀，死死盯着秦川，“秦山！”
他心中郁结难平，那可是一头五爪金龙！神兽！足以让任何修士疯狂的机缘！就这么被这个看似憨傻的师弟用如此无耻的方式夺走！若非还残存着一丝理智和对“兄弟”二字的最后顾忌，他真想当场清理门户！
秦川被萧凡的眼神看得一缩脖子，脸上露出“惶恐”和“委屈”，低声道：“凡哥，俺真的不是故意的……俺当时就是着急救龙……俺……”
“够了！”萧凡厉声打断，他不想再听任何解释，只觉得心累无比，“你走吧，我想静静。”
秦川张了张嘴，最终化作一声“无奈”的叹息，垂头丧气地转身离开。只是在转身的刹那，他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查的弧度。
看来气运之子的机缘也不是不可以得到。
这样的发现，让他信心稍微的增加了一些。
就在秦川刚走出萧凡的小院没多远，一道清冷的倩影拦在了他的面前。女子月白流仙裙，气质出尘，正是林清雪。
“秦山师弟。”林清雪的声音依旧没什么温度，但眼神中却带着一丝探究和……好奇？
“我听说，你和萧凡师兄刚从外面回来？”
看来这女人还是对萧凡念念不忘啊！
秦川心里咯噔一下，面上却立刻露出憨厚甚至有点“受宠若惊”的表情，连忙行礼：“啊！是林师姐！俺……俺是和凡哥刚回来。”
林清雪美眸微眯，打量着秦川。关于萧凡和这个外门弟子秦山关系匪浅，甚至一同下山任务的消息，她自然也听说了。
联想到之前萧凡为情所困、酗酒消沉的传闻，以及这个秦山似乎知道不少内情，她心中不由生出几分想知道更多细节的念头。
尤其是关于那个……让萧凡念念不忘的“未婚妻”。
“我有些事想问你。”林清雪开门见山，语气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关于萧凡师兄，还有他那位……曾经的未婚妻。”
秦川心中暗喜，真是想睡觉就有人送枕头！机会来了！正愁找不到怨气值不断刷新的增长点，林清雪她来了。
那就给凡哥来一段藕断丝连的情伤吧？
他脸上立刻露出“为难”和“纠结”的神色，搓着手，支支吾吾道：“林师姐……这个……凡哥他不让俺乱说……俺答应过他的……”
他越是这样，林清雪越是觉得他知道些什么，语气不由加重了几分：“我只是想了解一下，不会外传。你但说无妨，若是萧凡怪罪，我替你担着。”
秦川仿佛被“逼”得没办法，又“小心翼翼”地左右看了看，这才压低声音，脸上带着一种“豁出去了”的表情，说道：“那……那俺就跟林师姐你说说，但你可千万别告诉凡哥是俺说的！不然俺这兄弟就没法做了！”
他深吸一口气，脸上那惯有的憨傻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沉重”和“真挚”。他开始了他的表演。
“林师姐，你是不知道……俺凡哥他……太苦了！”秦川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眼神中充满了“同情”和“心疼”。
“他对他那个未婚妻姜茶，那真是……掏心掏肺，痴情得让人心疼啊！”
他一边说，一边观察着林清雪的反应，见她果然被吸引了注意力，心中冷笑，面上却更加“动情”。
“当年凡哥家里落难，是姜茶家收留了他，两人青梅竹马，感情好得跟一个人似的！凡哥天赋好，人又努力，就想着早日出人头地，风风光光地把姜茶娶过门！可谁知道……谁知道那女人就是个白眼狼！”
这当然是编的。
秦川要是真的说出姜茶的家事，必定暴露自己不是秦山而是秦川的事实。
所以只能瞎编。
秦川语气“激动”起来，带着“愤慨”：“凡哥一次外出历练，为了救她，差点把命都搭上！结果呢？等凡哥伤好回来，就听说那女人攀上高枝了！看上一个叫什么秦川的魔头！说那魔头厉害，能给她更好的修炼资源！二话不说就把婚给退了！连面都没见凡哥一面！”
“你说说！这干的叫人事吗？！”秦川捶胸顿足，仿佛感同身受，“凡哥当时那个伤心啊……俺看着都难受！可他愣是没去找那女人麻烦，还说……还说毕竟曾经有情分，希望她过得好……俺凡哥就是太善良了！”
〔怨种：来自暗中偷听的萧凡的怨气值 3333！〕
躲在院内一棵大树后，原本打算等秦川走远再出来的萧凡，听到这里，脚步猛地顿住，脸上露出复杂的神色。
秦山……竟然是在跟林清雪说这些？他为什么要说？还是用这种……替自己抱不平的语气？
林清雪听着秦川声情并茂的叙述，清冷的眸子微微闪烁。
她虽然对萧凡观感复杂，但听到如此“痴情被负”的故事，心中也不由自主地对那个素未谋面的“姜茶”生出一丝鄙夷，同时对萧凡的遭遇……似乎也没那么反感了，甚至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悯？
秦川捕捉到林清雪眼神的细微变化，心中暗笑，继续加码，语气越发“沉痛”：
“自那以后，凡哥就跟变了个人似的。他把所有精力都放在修炼上，拼命地提升实力！俺知道，他心里憋着一股劲！他不是恨，他是想证明自己！证明给那个瞎了眼的女人看，他萧凡，不比任何人差！”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林师姐，你说说，喜欢一个人有错吗？痴情有错吗？”秦川“情绪激动”地看向林清雪，眼神“真挚”得能滴出水来。
“凡哥他就是太重感情了！他把那份感情看得比命还重！所以才会在被背叛后那么痛苦！可他从来没有怨天尤人，更没有自暴自弃！他反而更加努力，更加坚强！”
“这样的凡哥，难道不值得敬佩吗？难道就因为一段失败的过去，就要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说他沉溺情伤、不堪大用吗？”秦川的声音带着“哽咽”，“俺替凡哥不值！俺心疼他！”
躲在树后的萧凡，听着秦川那几乎声泪俱下的“控诉”和“维护”，整个人都懵了。他原本满心的愤怒和憋屈，此刻被一种巨大的错愕和混乱所取代。
秦山他……到底是怎么想的？他抢了自己的龙女，现在又在这里如此“维护”自己？他说的这些话……虽然有些夸张，但……好像句句都在替自己说话？
难道……自己真的错怪他了？他抢龙女，或许……真的有不得已的苦衷？或者就像他说的，是为了救龙？只是方式欠妥？
萧凡的心乱了。他发现自己完全看不懂这个看似简单的师弟了。
林清雪也被秦川这番“情真意切”的话语打动了。她看着秦川那“单纯”而“激动”的脸，忽然觉得，这个外门弟子虽然有时候傻乎乎的，但对萧凡的兄弟之情，似乎是真的。他能如此为萧凡着想，甚至不惜违背承诺向自己透露这些，这份心意，难能可贵。
她心中的那点对萧凡“沉溺情伤”的鄙夷，不知不觉消散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情绪。
“我……我知道了。”林清雪的声音柔和了一些，“谢谢你告诉我这些。萧凡师兄他……确实不易。”
秦川见效果达到，立刻见好就收，脸上恢复了些许“憨厚”，挠了挠头：“林师姐你能理解就好！俺就是不想凡哥被人误会！他真的是个好人！天底下最好的人！那个姜茶不要他，是她的损失！”
说完，他对着林清雪躬身一礼，这才“心事重重”地转身离开。
走出不远，秦川脸上的“沉重”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计谋得逞的狡黠笑容。
“搞定！印象分拉回！凡哥那边，估计也开始怀疑人生了吧？嘿嘿……”
而小院内，萧凡从树后走出，神色复杂地看着秦川离去的方向，又看了看站在原地面露思索的林清雪，心中五味杂陈。
愤怒依旧存在，但已经被巨大的困惑和一丝莫名的“感动”冲淡了许多。
“秦山……你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萧凡喃喃自语，第一次对自己这位“好兄弟”产生了深究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