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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谈钱多伤感情。”
阿哲撇撇嘴,举起双手做了个投降的姿势,但扫描并未停止。
“行吧,顾客就是上帝。”
“不过许老板,别忘了,你现在可是风口浪尖的‘明星’。‘中心’给你白银牌子,可不是让你关起门来岁月静好的。盯着你的人里,可不是个个都像我这么好说话的。”
他意味深长地留下这句话,终于收起了那副玩闹姿态,吹着一声不成调的口哨,招呼着他的无人机,晃晃悠悠地走了。
门关上的瞬间,店内似乎残留着他带来的那种冰冷的、技术感的压迫力。
许砚站在原地,眉头紧锁。
阿哲最后那句话是提醒,也是威胁。他知道,白银身份带来的不仅是资源,更是无处不在的审视。
夜晚,许砚与陈知微在暗房里。
许砚看着盘中祖母照片那安宁的影像,试图从中汲取一丝平静。
红灯照耀,显影液的气味弥漫。
陈知微下意识地抬起手,指尖那道书写“名契”留下的红痕尚未完全消退。
然而,就在许砚心神稍有松懈的刹那。
滋啦!
一声极其短暂尖锐的电流杂音,仿佛从他锁骨下的阻尼器内部爆出。
紧接着,一股远比之前更加冰冷、沉重、带着明确实体感的重量,猛地压在了他的右肩上!
那感觉无比清晰,仿佛真的有一只无形的手,五指收紧,死死地扣住了他的肩胛骨。
那不是单纯的攻击,更像是一种粗暴的宣告,一个冰冷的烙印,试图将他牢牢钉在原地,定义他的存在。
与此同时,一个低沉、扭曲、仿佛混合了无数杂音和恶意的声音,不再是模糊的低语,而是直接在他脑海深处炸开:
“许……砚……”
这声音穿透了阻尼器的过滤,带着一种嘲弄和宣告般的意味。
许砚猛地抬头,呼吸骤停。
暗房的红灯闪烁了一下,墙上他的影子旁边,似乎多了一道极其淡薄、扭曲的、搭着他肩膀的阴影,一闪即逝。
阻尼器不是万能的。
它或许能过滤掉日常的“噪音”,但当那东西……
当“它”真正想要传达什么,或者力量增强时,这层脆弱的屏障,不堪一击。
心口如同被冰锥刺穿。
空气凝固了。
它不仅仅还在。
它更强了,而且……一直就在他身边。
“呃!”
许砚猛地弓起身子,喉咙里挤出半声被掐断的闷哼。
右肩胛骨处传来的不再是模糊的冰冷,而是一种极具实体感的、五指收拢的攥握。
那感觉超越了疼痛,带着一种屈辱般的禁锢感,仿佛要将他永远囚禁在这具皮囊之内,打上一个无法挣脱的归属标记。
刺骨的寒意瞬间窜遍整条手臂,带来一阵令人心悸的麻痹。
与此同时,脑中那声扭曲的“许砚”如同烧红的铁钎,狠狠搅动着他的神经。
陈知微脸色瞬间煞白,但她没有慌乱。
她第一时间抓起镇魂铃,不顾虎口还未愈合的伤口传来的剧痛,猛地摇动!
“叮铃铃!”
清脆的铃音带着一丝血煞之气荡开,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
然而,那攥握之力只是微微一滞,反而像是被激怒了般,骤然收紧。
许砚闷哼一声,额上青筋暴起,几乎能听到自己肩骨发出的不堪重负的呻吟。
脑中的魔音更是变得尖锐刺耳,几乎要撕裂他的意识。
“没……没用!”许砚从牙缝里挤出声音,剧烈的疼痛和精神的冲击让他视线都有些模糊,“这东西……不一样了!走!知微,先出去!”
他意识到,这已经不是他们凭现有手段能正面抗衡的东西了。
陈知微眼神一凛,没有丝毫犹豫。
她没有听从“出去”的命令,而是猛地转身,扑向照相馆最深处祠堂里那面祖师牌位。
她甚至来不及取香,直接用指尖划过那盏长明灯的火焰,沾染上一丝灼热与香灰,随即双手猛地按在香案之上,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急切与虔诚,近乎嘶喊:
“祖师垂怜!邪祟侵门,根基动摇,请助晚辈,暂镇一方!”
话音未落,整间照相馆似乎活了过来!
墙壁上那些老照片的影子开始剧烈摇曳,并非混乱,而是如同收到号令的士兵。
所有档案柜同时发出低沉的嗡鸣,柜门上那些陈旧的符箓纹路瞬间亮起微光。
一股庞大、陈旧却中正平和的力量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并非针对鬼手,而是如同一个无形的罩子,猛地将许砚所在的那一小片空间彻底隔绝开来。
就在力量汇聚的顶点,那盏跳跃的长明灯火焰猛地向下一黯,几乎熄灭,只剩下豆大的一点微光,祠堂内的光线瞬间暗淡下去。
陈知微身体剧震,仿佛被那股庞大的力量反向冲刷,脸色霎时苍白如纸,一丝鲜红的血线从她紧抿的嘴角缓缓渗下。
那是师父经营一生、照相馆本身积累下来的力量,是无数被安抚的魂灵留下的微弱感恩意念,与祖师留下的规矩产生了共鸣。
就在这片空间被隔绝的刹那。
许砚肩头那可怕的攥握感猛地一松,仿佛被无形之力强行掰开。
脑内的魔音也像是被掐断了信号,戛然而止。
他踉跄一步,扶住工作台,大口喘息,额际全是冷汗,感觉整个右半身都像是被冰水浸透后又扔进寒窖。
陈知微脱力地滑坐在香案旁,她用袖子胡乱擦去嘴角的血迹,呼吸急促而浅短,显然刚才那一下沟通“家“的根基,不仅消耗心力,更引动了某种反噬。
那盏长明灯的火苗挣扎了几下,才缓缓重新明亮起来,却似乎比先前微弱了些许。
寂静重新降临,但是一种充满疲惫和惊悸的寂静。
许砚垂下手臂,肩头的红痕依旧灼热。
许砚缓缓扯开衣领,右肩皮肤上,一个清晰无比的、泛着青黑色、触之冰凉的手印烙印,正慢慢浮现出来。
那不是鬼留下的印记,而像是枷锁。
它提醒着,他的身体正在被一点点夺走。
他沉默地取下锁骨下那枚阿哲给的阻尼器。
指尖触感微烫,金属外壳上赫然出现几点极细微的、像是内部电路过载烧穿的焦黑痕迹。
可就在这压抑尚未散尽之时,终端一阵轻鸣。
阿哲的名字浮上屏幕,加密信道接通,“大佬,什么情况?我这边直接数据过载死机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