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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他都说了他要去,就让他去啊!
她心里非常不舒服!
明明她救了他,是好事一件,即使她被爹娘骂,心里也是开心的!可是救了他最后是为了让他替自己**,完全变了味道。
他本来可以痛快死去,却为了自己的命让他经受更多的折磨,他只比自己大两岁,难道要让他一天之内经受两次死亡的折磨吗?
被家中人沉河,又被救命恩人当靶子。
小应阮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不断往下滴落。
“不不…”她流着泪将面颊埋在双手间,可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要让这二十多个乞丐死吗?
她也不忍心。
说到底,她今晚为什么要出来呢?
等着看爹爹督造了两个月的兔子花灯,然后和家人一块回家不好吗?
为什么要出来呢?
不出来就不会面对如此两难的局面了。
突然,她下定了什么决心,将头从双手中抬起,浑身颤抖:“要么让我去吧…是我不懂事…老是让爹娘担心…还害得哥哥…让他们千万别为了我做什么…就当没阮阮这个女儿吧…”
“小姐!您在说什么呢!”侍卫长也不管是不是以下犯上了,冲着她大吼,“属下几个就算是死了!也不会让您掉一根毫毛的!您怎么能说出这种话!”
“没错啊小姐!您怎么能这么说!”其他侍卫附和道。
“可是…我实在是接受不了…让别人替自己**啊!”小应阮闭上眼睛崩溃大喊。
“乖。”脸上的泪水突然被温柔的拭去,“我去,你乖乖回家。”
在泪眼朦胧中,她对上了一双极致温柔的眼,在月光的照射下亮的惊人,便是前些日子爹爹炫耀的那一对极品南海夜明珠也比不过。
小应阮心如刀割:“我怎么能让你,一天之内,被放弃两次呢?”
小男孩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开口打断。
在这群乞丐中,有个身形和应阮差不多的小乞丐,在人群中大喊道:“就让他去啊!”
他跳了出来,一把扑上去抓住小男孩潮湿的裤脚:“求求你!救救我们吧!你是贵族老爷家的少爷,他们不会对你动手的!但是我们真的会死啊!”
他又冲着小应阮吼道:“他都说了他去,你还在磨叽什么?!你想死你们就一块去啊!别拉着我们垫背啊!”
“你!”侍卫长见小乞丐这般无礼,快速拔刀威吓。
“杀人啦!”小乞丐被吓住,手脚并用地逃回乞丐群中。
侍卫长收回刀,不顾小应阮的挣扎将她夹住:“没时间了,小姐,我们得赶紧撤!”
“足够了。”小男孩抓住了她疯狂捶打侍卫长的手:“我没有被放弃,谢谢你,这是我自愿选择的。”
侍卫长深深看了他一眼,随后带着小应阮向外跑去,小男孩顺势收回了手:“别太自责,我不是为了你,我是为了他们。”
“我叫应阮!”小应阮被侍卫长扛在肩上,与他渐行渐远。
她看着男孩向侍卫甲借了手帕,将脸上的污泥擦拭干净。
因为他是背对着她的,所以她从头至尾都没有看清他的脸,也不知道他是谁。
“你跟他们说你是应家人!听到没有!皇商应家!”她快要看不清了,只能撕心裂肺地喊。
小男孩背对着她挥了挥手,却没有一次也没有回头。
在乞丐群中,将自己蜷缩在角落里的小乞丐听到她的喊话后,若有所思。
竟是应家吗……
*
两年后,五王?? 之乱已然平息,皇帝借着五王势力,将太后及其党羽全部拔除,并让五王狗咬狗,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成功将权力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
而风带来故事的种子,时间使之发芽。
没有人能感同身受,当楚行简身着一袭浆洗的发白的青衫站在应府门前时,应阮是怎样的心情。
故人归,手中还拿着象征着姻亲的信物,一半环佩。
她全力向大门奔跑,又在临近时望而却步。
她既希冀于故人归来,又怕到头来不过是幻梦一场空。
他说:“应阮,我来找你了。”
他说:“应阮,你又救了我一次。叛军将我带走后,我让叛军给家里人传话,说我是被你所救,他们想起了我与你的婚约,觉得我还有利用价值,换了我回去。”
她也怕认错人,细细询问着当年的细节,毕竟她并不知他长什么样。
“我们是如何相遇的?”
“你命人将我从水中救下。”
“我们最后躲到了哪里?”
“城西的破庙。”
……
楚行简对于应阮的提问,全部对答如流。应家也找了郎中,在为他检查身体的同时探了骨龄,发现年龄都对的上。
应阮最后悬着的心财落下,毕竟当日发生的时,只有小男孩本人知道,即使年龄类似的小乞丐,也只知破庙发生之事。
虽然在她的折腾下,应家这两年没少暗中寻找过小男孩,但当时实在是太混乱了,无论如何探查,都查不出他的下落。
知之甚少,连有心人想冒认都无从下手。
应阮已经默认他死了。
可现在,他非但还活着,还亲自找上门来了!
她喜极而泣,又很埋怨:“你既然没死,为何不早早来见我?平白让我担心了这么久!”
“抱歉,阮妹妹。”他眼中流露出一丝哀伤,“前些年我们家这一房,虽然没落,不负当年盛景,但到底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可二叔家…
因为那陈年的顽疾,我爹这些年身子一年不如一年了,这点应叔叔也是知道的。二叔他们家借此趁虚而入,想杀了我和我爹后,霸占财产。
我家祖籍并不在京中,而是在金陵,此次来京中行商,并不是什么都随身携带。”
楚行简将手中这半块环佩放入应阮手中:“此物便留在了金陵老家,二叔认为留着我可以向应家索要更多银钱,便将京中的财物全给了叛军来换我回去。之后就将我带回了金陵。”
他低头用温柔又哀伤的目光看着应阮:“还好,我带着信物跑出来了,还找到应府。现在,我将此物还与你。”
应阮将半块环佩死死握在手中。
楚行简看着应阮收下了环佩,松了口气,小声道:“如此,我就放心了。”
“所以,”应阮将目光从环佩上抽离,抬头死死瞪着楚行简,“你不远万里过来,就是为了向我退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