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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歇背对着门,安静躺着,卧室门被推开,沈长亭进来,手里拎着早餐,写了张便签一并放在床头柜上。
沈长亭在床边站了一会,弯腰,将尾戒再次戴上陈歇指节,吻了吻陈歇的额头,轻声道:“老师走了。”
沈长亭关门离去,这次是真走了。
陈歇听见关门声,从床上坐起来,摸了摸额头,余温尚在,他收回目光看向床边的便签:【按时吃饭,芝士蛋糕在冰箱,生日礼物在书房。尾戒戴好,任何时候有需要都可以去自由大街AR赛马场寻求帮助。新年快乐。——沈长亭。】
沈长亭一早离开,是去给他买蛋糕和生日礼物了……
陈歇看着便签久久不能回神。
包厢里放着一块漂亮的芝士蛋糕,书房桌上放着一支万宝龙的限量款钢笔。这支钢笔和陈歇以前从沈长亭那讨来的是一个系列的。
自由大街AR赛马场陈歇略有耳闻,这里的赛马场是赛马投注,里面关系错综复杂,据说以前主理人涉及多方势力,赛马场成立了十多年,从来没遇到过什么事,也没人敢找茬。
AR赛马投注在纽约是合法经营的,陈歇在律所呆的时间也算长,见过赌徒哭着过来要打官司,律所的律师总会问一句:是否与AR赛马投注有关?
百分之90都与这个地方有关,律师通常是不接的。
一来这本就合法,所谓的诈骗,在博弈场上很难定性,尤其是赛马比赛,很难用人为客观界定,AR赛马投注又是纽约内最大的博弈场,关系错综复杂,没人愿意惹上这个麻烦。
陈歇不知道沈长亭与AR赛马加注有什么渊源。
但他很快就知道了——
在沈长亭离开的第三天,埃莉诺与大学同学去了这个地方后失踪了,戴蒙联系不上,于是来找陈歇帮忙。
戴蒙在律所的朋友不多,陈歇算一个,二人以前都是江教授手下的人,他来找陈歇,除了这层关系外,还有另外一个原因。
他曾在陈歇手上看见过一枚尾戒。
这枚尾戒,与AR赛马加注主理人的尾戒很相似。
戴蒙一直没有问过这枚尾戒的由来,他充分尊重个人隐私及家族历史,陈歇没有说,应该并不希望任何人问,再者,那枚尾戒他只见陈歇戴过一次。
戴蒙希望,陈歇真的与AR赛马加注有关系,这样埃莉诺就不会出事了。
AR赛马加注很大,不少人在下注,观看今天的比赛,这群人眼睛都看红了,兴奋激动的观众席上站起来。
戴蒙告诉陈歇,埃莉诺是和大学同学一块来这里看比赛的,那名大学同学与埃莉诺并不算熟,与陈歇一样,也是华人留学生。
留学生的圈子是非常恐怖的,他们很少会谈论自己的家事,也不喜欢别人问,因为很有可能是某大佬的私生子,私生女,埃莉诺为表尊重一直没问过,所以她们即使是大学同学也并非知根知底。
陈歇提议与戴蒙分开找,二人分开后,陈歇去找了工作人员,对方目光看向陈歇的尾戒,工作人员立刻的尊敬的将他请入顶层的房间。
——一个豪华的办公室。
工作人员给陈歇冲了杯咖啡,低声道:“我去喊经理人。”
陈歇点头。
工作人员关门走后,陈歇看向办公桌后的壁画,壁画上有一个很大的图腾,这个图腾与陈歇尾戒上的图腾一模一样。
陈歇心颤了颤。
沈长亭不可能在M国有这么一个大的赛马加注,沈家也不可能,他们的身份都太过的敏感。
陈歇思索间,九爷走了进来。
陈歇再次愣住,他以一个错愕诧异的眼神看向九爷,九爷温和道:“陈生,是有什么事吗?”
陈歇按下心中的疑惑,道:“我的朋友在赛马加注失踪了。”
“什么时候的事?”
“大概六个小时前,电话忽然打不通了。”
“叫什么名字?”
“埃莉诺,金发,湛蓝色的眼睛,笑起来有酒窝,25岁,她身边还有一位女华人同学。”陈歇让戴蒙发了张埃莉诺的照片过来,递给九爷看。
九爷拍照留存,让陈歇在办公室里稍作等待,随后快步离去。
诸多困惑缠绕在陈歇心底,他忍不住地四处翻看。
一个小时后,九爷说找到了人,受了点惊吓,已经让人送回家了。
陈歇告诉戴蒙,并且让戴蒙先回去了。
陈歇摘下尾戒,放在桌上,指了指壁画上的图腾:“这不是沈家的族徽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沈家的族徽,出现在M国赛马加注的顶层办公室里,这实在不合理。
九爷微微一笑:“这家赛马加注的创始人,也是沈家人。”
陈歇:“……?”
沈家的身份与地位,在M国创办这么大的赛马加注完全是个把柄。
九爷:“创始人是沈会长的父亲。”
陈歇:“沈首总?”
九爷在陈歇狐疑的目光中摇头:“不是。”
今天,陈歇成了为数不多知道沈家秘辛的人。
陈歇从赛马加注离开时,整个人的神情都有些呆滞,他明白了许多事。
他明白了自己求婚时沈长亭冷漠凝重的眼神是出于什么,明白沈长亭为什么去M国后不接电话,明白视频里沈长亭为什么轻描淡写的阐述他的身份,明白了沈长亭曾经说的“生父”是什么意思。
九爷送陈歇回家,他把车停在楼下。
陈歇下车时,回头看向九爷:“你在纽约多久了?”
九爷:“两年前回了港城,在此之前待了快二十年。”
陈歇:“我来纽约后呢?”
九爷:“七个月。”
从陈歇来纽约后,九爷也来了。陈歇以为九爷没再出现,是回国了,实际上他一直在M国,一直在陈歇看不见的地方。
陈歇深深地吸了口气,拖着身体往楼上走。
九爷下车抽了支烟,仰头看着陈歇住的楼,他无法违背沈长亭的命令与意愿,但他认为,有许多事,是陈歇该知道的,他只能以自己的方式,让陈歇知道。
沈长亭来纽约一趟,失去诸多,疼痛加剧。
这些事不足以干涉陈歇的决定,没有博可怜,求同情,只是给与了陈歇一些清楚的解释。
陈歇回了房间,把抽屉里的信一封封的拿出来看,一个字一个字地读,心脏都颤着疼。
他总觉得沈长亭的爱难求,其实不难,只是太过隐晦,太求周全。
陈歇总以为,他与沈长亭爱过,但没有相爱过。
实则不然,他们一直很相爱。
陈歇拿出手机,手指悬在沈长亭的电话上,迟迟没有拨出去,他点开社交软件,搜索港城最近的事,开始关注沈长亭的近况。
第一条推送:沈副座在选举会上离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