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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歇鼻尖一酸,喉咙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似的,他哽了哽,怎么也吐不出字来,好一会,他嗓音沙哑道:“沈老师……”
陈歇不知道沈长亭是怎么来的。
连入院的第一天,陈歇一共也就住了两天不到,港城距离纽约很远,没有直达飞机,需要中转,乘坐飞机飞机需要二十个小时左右,现在纽约大雪封路,机场停运,只能落地M国其他城市,再坐车过来。
一波三折,沈长亭出现在了陈歇面前。
陈歇虽然没有看过港城新闻,但他听说了沈长亭最近参加选举的事。从港城到悉尼都需要写五千字的申请报告,更何况来的是纽约。
沈长亭将外套脱下来,盖在陈歇肩上。
“我送你回去。”
沈长亭宽厚的大手摁在陈歇肩上,指腹摩挲过陈歇的后颈,陈歇还在发烧,皮肤非常烫,沈长亭的手都显得有几分冰。
陈歇眼睫轻颤,点了头。
沈长亭抽回手,带他上车,车内有空调,并不会冷,陈歇身上盖着外套,靠在车座上,高烧不退,脑袋昏沉的厉害,九爷开车离开医院没多久,陈歇已经睡着了。
陈歇苍白的脸上几乎看不出血色,身上穿的不多,整个人微微蜷缩着,呼吸声很轻,随着车子转弯的晃动,陈歇睡的并不安稳,头总是在晃,醒来时总会蹙眉。
沈长亭让九爷停了一会车。
他将人端抱着坐在腿上,搂在怀里,大手托着陈歇的后脑勺,另一只手揽着陈歇的腰。
陈歇穿的很少,他打急救电话前,是胃反酸,呕血醒的,他没有力气去处理太多,只是简单的往身上穿了件毛衣,开了门,等待救护车的到来。
沈长亭手臂环着他的腰,陈歇轻轻动了动,空荡的毛衣往上走了走,沈长亭的手握在陈歇腰上,能清楚的碰到轮廓,微凉的指腹随之烫了起来。
陈歇轻哼了一声:“嗯……”
沈长亭用外套盖住怀里的人,包括他那只逾越,钻进衣服里,为陈歇轻揉的手。
沈长亭:“没事,别乱动。”
陈歇他烧了很久,整个人的意识都是模糊不清的,又吃了药,容易嗜睡,但车上睡不好,总是醒来,迷糊着忽然就不晃了,还暖了许多,自然就安分下来了。
瞥了眼后视镜的九爷,欲言又止:“…………”
九爷在担心沈长亭的腿。
沈长亭来的急,穿的少,这双腿又禁不起冷风摧残,纽约的冬天实在太冷,冷的刺骨。
沈长亭抱了陈歇一路,陈歇的头靠在沈长亭的胸膛上,他有很严重的起床气,车子有轻微的转弯和晃动,陈歇就会迷糊的动一下,脸颊蹭着沈长亭的胸膛。
车到了陈歇的出租屋楼下,九爷拉开车门,沈长亭把从陈歇口袋里摸出的钥匙递给九爷,抱着陈歇下车,九爷在前面带路开门,沈长亭将人抱放在床上。
九爷下楼将药拿了上来,顺路买了点日常用品。
九爷临走前叮嘱道:“会长多注意只脚。(沈会长多注意腿。)”
“嗯。”
屋里有供暖系统,但陈歇发烧,供暖系统普遍干燥,嗓子会干、疼,沈长亭烧了热水放在床头柜上,替陈歇脱了两件衣服,用温水替陈歇反复擦拭颈部、四肢降温。
联系了附近中餐厅的送餐服务,点了养胃粥送来,粥送到后,沈长亭将陈歇喊醒,给他喂粥,吃了药,陈歇又躺下了。
这个出租屋并不大,没有两张床,沈长亭始终都坐在床前照顾他。
陈歇眼睫湿润,他轻声道:“谢谢……”
人在生病的时候,情绪会比以前敏感一些。
沈长亭眉头一皱,探了探陈歇额头的体温,人没烧糊涂,净说胡说。
陈歇说:“沈老师来纽约手续会很麻烦,我没什么大病,过两天就好了。”
陈歇的言外之意是让沈长亭回去。
他不希望沈长亭为了他耽误选举。
沈长亭听着陈歇的逐客令,脸上情绪不佳:“留下照顾你两天就走。”
实际上,沈长亭也只能待三天。
陈歇:“会耽误工作吗?”
沈长亭:“不会。”港城离了沈副座不是不转了。
陈歇这才没说话,沈长亭的手盖在陈歇额前,慢慢遮住他的眼眶,抚去湿润的泪珠,轻声道:“不舒服就睡一会。”
陈歇闭眼休息,实际上他并没睡着,他听见门口传来开门声,沈长亭出去了一趟,约莫过了一个小时回来了,手里拎着很多东西,有加湿器、衣服,有蔬菜水果,还有肉类。
陈歇的视线中,沈长亭从未歇过。
沈长亭给他做菜,煲汤,喂他吃饭。
陈歇看着沈长亭眼底的血丝,心里一阵酸涩,他吃完了晚饭,喝了粥,叮嘱道:“沈老师,你不用这样。”
陈歇的意思是,沈长亭不用这样无微不至的照顾他。
陈歇觉得这一切来的似乎太晚,但他又没法不为之动容。陈歇这个不喜欢麻烦别人的性子,或许哪天死在异国他乡,都不会被立刻知道。
两年前的陈歇过的很辛苦,现在的陈歇过的更辛苦。
沈长亭沉默的看了他几秒,关了灯:“你睡着后老师再走。”
陈歇没说话,视线在黑暗中蒙上一层白雾。
沈长亭听着陈歇均匀的呼吸声,在昏暗中握住陈歇的手,陈歇的手上只带着一枚金戒,沈长亭送的尾戒并没有戴,陈歇并不会戴,或许还会在某天还给他。
沈长亭揉了揉眼皮,神色颓然。
他知道陈歇两年前在纽约发烧,如果不是江教授及时来看他,或许人真没了的事。所以他没法不舍弃什么,赶到陈歇身边。
沈长亭不能再失去陈歇第二次。
长途奔波二十八个小时,从白天陪到晚上,沈长亭已经将近48个小时没有合眼。说等陈歇睡着会走的话,是哄陈歇休息的。
沈长亭并没有离开,三天的时间太短,多一个小时、一分钟都好……
沈长亭不知道下次见陈歇是什么时候,是否已经成家立业。
沈长亭还是走上了老付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