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民 第一百零七章 唤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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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上泉一时不知如何向梁小月解释,仍然高举着棋盘。

朱恩铸看向梁小月,“刚才我们打个比方,只有棋盘摆得高,下出来的才是高棋。”

梁上泉放下棋盘,也望着梁小月,“对对,就是这个意思。只有棋盘摆得高,才是高棋。”

梁小月扒了一下白发,眼睛里放出光。

“高棋?有点意思,这是不是意味着**的抛物线越高,击中的目标越远呢?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火箭围绕地球一周需要多长时间,我们必须做到在敌人对我们进行拦截之前,已经摧毁目标。这样,敌人的拦截就失去了意义,所以,时间是火箭推动的关键,我们把问题想复杂了,忽略了常识,……”

梁小月似乎是受到启发,从桌子上拾起一支笔,开始在墙上演算起来。瞬间进入忘我的状态。

朱恩铸问道,“小月,想吃点什么,我去做。”

梁小月答非所问,“吃什么?当然是吃时间。决定时间的核心,必然是速度,解决了速度,也就解决了时间。”

朱恩铸眼里,梁小月计算时的模样,是世上最美的女子。一串一串的数字,以及一串一串的公式出现在墙上,灵动的数字,就像春天绽放的花朵,只有数字世界的人才懂得,就如张敬民能感受到种子在大地之下的萌动。

朱恩铸到厨房做了香格里拉三绝,小炒肉,番茄炒鸡蛋,麻婆豆腐。

梁小月闻着味道从书房跑出来,“好熟悉的味道,这不是你最拿手的基地三绝吗?”

朱恩铸笑着解下围裙,“改名了,叫香格里拉三绝。不过,从现在开始,梁小月喜欢,就叫梁小月三绝。”

梁小月手中还拿着笔,不好意思地忸怩起来,“梁小月三绝?你都是这样哄其他女孩子的吗?我连煮饭都不会,那会什么三绝?”

“这有什么关系?我会不就行了吗?你搞你的计算,家里的事,我来操持。”

朱恩铸下了决心,做梁上泉的工作,调回省城,侍候梁小月。

朱恩铸边说边把梁小月拉到洗手间,取掉她手中的笔,“洗手,吃饭。”

梁小月边洗手边看着流淌的水,“我想起来了,在这边基地的时候,有好几个女孩子都给你写信,你说不能浪费纸张,就翻过那些信的背面,订成一个演算本,给我演算用。”

朱恩铸故作惊讶,“有这样的事吗?我咋不记得了。”

梁小月将手上的水沫抹在朱恩铸脸上。

“你就装吧。当时我就好奇,并进行了一个演算,一个英俊男子,一生中会收到几个女孩的来信,这是概率问题,一个男子的脸越英俊,收到女孩信的概率成正比。”

朱恩铸把梁小月拉到餐桌前坐下,“先吃饭吧,吃完饭接着算。”

梁小月边吃饭边说,“嗯,好香啊。我有好多天没有吃过这样香的饭菜了。”

不论是朱恩铸还是梁上泉,也不论是惊蛰还是立春,都被梁小月搞崩溃了,因为梁小月总是行走在清醒与失忆之间,他们根本无法判断梁小月是否真的失忆。

惊蛰和立春都有军医大学经历,都是基地的专家医生,可面对梁小月这种状态,她们根本没法对基地进行汇报分病情报告。

这个时候,屋外下起了雨,还伴随着雷声和闪电。

梁小月放下碗,沉着地拿起笔,“对,要做到精确打击目标,我们必须达到闪电的刹那速度。”

梁小月站起来,以威严的姿态命令,“惊蛰和立春,我们明天回基地,我根本就没有失忆,我只是想家了,回来看看。我看到了两个深爱我的男人,为我心碎,目的达到了。”

他们都被梁小月的话惊呆了。

惊蛰怯怯问道,“博士,你是军人,不要开这样的玩笑,会上军事法庭。”

梁小月冷静而理智,“我是博士,也是凡人,回家看看,人之常情。如果是违反了纪律,基地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我受着。除了看望家人,我也想清了射程的一些症结问题。我们该回去了。”

梁上泉看着突然清醒的梁小月,悲喜交集,想骂不是,想恨也不是,“既然都回来了,多住几天再走也不迟啊。”

梁小月恢复了一个军人的英姿和果敢,“不行。爸爸,我得回去了。”

梁小月上前抱住朱恩铸,“你写的信都被‘查无此人’退回,你的忠诚,经过我的考试还算合格。等我算完闪电的速度,回来跟你举行婚礼。我计算过,如果我再折腾下去,你们都要疯了。”

朱恩铸把梁小月推开,流下了泪,“梁小月,你是要逼死我?”

梁小月伸手抹掉朱恩铸脸上的泪,“你现在怎么脆弱成这个样子,记住,你曾经是一个了不起的军人。”

朱恩铸推开梁小月的手,“起开。”

梁小月当着人们哄朱恩铸,“行啦。你要感谢我,延伸了你的理想。真的谢谢你,我确实失忆了,但从看见你的那一刻,我突然什么都想起来了。”

朱恩铸还是埋怨,“我现在已经分不清,你的哪一句话是真的。”

惊蛰举着军绿色的大哥大,再一次征求梁小月的意见,“真的要和基地联系吗?”

“当然。你去我房间打电话,通知基地,我们从军方机场离开。”

梁小月安排完一切,又开始在梁上泉面前撒娇,“爸爸,你要注意身体哦。我不介意,你找一个女子陪你。”

梁上泉哭笑不得,“你都烦死我了,我还找一个人烦我?”

又哄朱恩铸,“经过我计算,香格里拉是一个美女集中的地方,你要站稳立场,要按时汇报工作,每个星期一次小汇报,每个月一次大汇报。”

朱恩铸的脸上有了笑意,心情得到快速修复,“你比梁叔叔还管得严。”

梁小月笑着,“这哪能一样?你跟他是上下级关系,跟我是亲密关系加上下级关系,记住了吗?不对。你刚才叫什么?梁叔叔?你不觉得你这问题很大吗?”

朱恩铸无奈地说,“就叫叔叔,已经让很多人乱猜了,地方复杂,容易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我就不明白了,一个正常的称呼,会有什么麻烦,比射程复杂吗?好啦,我也不搅和你们,不过,你起码应该做到内外有别。我不在家,你不应该担起儿子的责任吗?”

朱恩铸开始表现起来,“爸,你抽烟,”递了一支香烟给梁上泉,并且点燃。然后,又说,“爸,我给你沏茶。”两人一唱一和地表演给梁小月看。

梁小月喊道,“等等,等等,我让你担责任,你就是这样担吗?你怎么不去把酒拿出来呢?”

朱恩铸把梁上泉的香烟拿掉,“好,梁叔叔确实要少喝酒,我走的时候,把家里的酒都拿走。”

梁小月眼睛鼓成金鱼,“什么叔叔?”

“好好,我叫爸,叫爸,行了吗?我本来在部队就是团职,不知道的人会说我这书记是开后门混来的。”

“难道你不称职吗?我看你一副远大前程的样子。我都说了,你内外有别不就行了吗?当好儿子,陪好两个老头子。没时间了,基地那个老头子没时间去看他,你就代我去。”

“叫老头子合适吗?”

“不是内外有别吗?当着面我就叫爸。”

梁小月宣布,“我在家里就是老大,大家都休息吧。梁上泉同志,晚安,请你早点休息。”梁小月亲了亲梁上泉的额头。

“我跟朱恩铸同志有些私房话要说,大家不反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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