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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长鸣带领的调查组前脚赶到羊拉乡,地区下来的调查组后脚就到了,而且是地区纪委副书记郝崇法带队。
随地区纪委调查组一起,南省日报社记者钱小雁也到了。
钱小雁到羊拉乡还有另外一份隐秘,她写的《民心为旗》被推荐参评“南省年度好新闻”,直觉告诉她,羊拉乡是出“典型”的地方。
张敬民带领群众修地窖,又是一个很好的素材,钱小雁标题都想好了,“向天要水”,……
张敬民领着钱小雁走在村子里,钱小雁对啥都好奇,对群山,天空,民居……,把照相机按得咔嚓咔嚓地响。
“钱记者,我都阻止过你,出名不是好事情,相反对工作比较被动,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拉拢你,想出风头。”
钱小雁的眼睛到处看着,捕捉着她想要的一切,紧身牛仔裤把她的身体优势,表现得淋漓尽致,如山的曲线,跌宕起伏。
“出风头有啥不好?‘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想出风头的人多得很呢,不想出的你是头一个。”钱小雁给张敬民拍了一张照片,“不过,我预感又要出大新闻了。”
“我对出啥新闻不感兴趣,钱记者你路子宽,帮帮我,好不?”
“说吧,我如何帮你!”
“其实,事情也不大。村子里的群众修水窖,你人熟,跟水泥厂联系,支持一些水泥给我们,水窖修好后,我们在水窖盖子上,统一印制水泥厂的商标,电话,地址,算是给他做广告。”
“你这脑子,除了逢人便要钱要物,能不能想点别的,比如想我?”
“钱记者要觉得逗我开心,我也算是奉献,你高兴就行。你想想,漫山遍野都是水泥厂里的广告,他很划算的。”
“不是逗你,我是认真的,要不,怎么给你操作商调函呢?你说的水窖广告有点意思,可谁来看呢?”
“你告诉水泥厂,他们把广告贴到了山区万千人民群众心里,这是出钱买不到的广告。”
钱小雁眼睛一亮,“说到钱物,你的鬼主意真多!”
“这都是逼的,没有办法嘛!”
“你到更大的平台,不是更能体现你的个人价值吗?”
“对我个人来说,是这样。但这里的群众和脚下的土地需要我,你想想,钱记者,如果你生活在这里,看着三条奔流的大江,却没水喝,仰望高高的雪山,没有水浇地……”
“是的,我可以选择逃避,或逃离,但如果我们每个人都选择为它做点什么,你看看,这片绝美的净土,跟天堂有何区别?”
钱记者突然上前,抱住张敬民,“行啦,别说了,你说服我了,我一定想法给你送来水泥。”
张敬民将钱记者轻轻地推开,“钱记者,雅尼从四川回来了,现在是羊拉乡邮政所的乡邮员,省城和羊拉的距离太远了。我除了给你添麻烦,什么都给不了你。”
钱小雁神色喑然,落寞地答道,“是呀,有心天涯近,无缘对面远。”
“雅尼下村子里去了。乡上的住宿条件有限,晚上你住雅尼那里,行不?”
“我想想。”
宋书琴并不知道县委常委会的决定,醒来就座到吴佩德的病床前,对干部酒后猝死,征求吴佩德的意见。
“领导,要不,以因公殉职告慰死者,也算是对死者家属的安慰。如果死者家属闹起来,恐怕不好收场。”
吴佩德眼睛看着窗外落进的阳光,“你一天不走,就是乡上的一把手,你决定,我不便干涉。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总之,因我而起……”
“领导,你不来,我们也是要喝酒吃饭的,你不要往身上揽责任。”
宋书琴将阿布乡长通知到卫生院,“阿布,你向县委**写个情况通报,对三位同志的因公殉职加以说明,乡党委**决定,对因公殉职的同志举行隆重的追悼会,以表怀念追思之情。”
县委常委会的决定瞒不住了,阿布乡长只得硬着头皮说道,“县委因这个事开了常委会,成立了8.13调查组,朱书记任组长。你是一把手,因公殉职的事,还是由你对调查组说,比较妥帖。”
阿布乡长厚道,实在,但又不傻,既然调查组是以县委书记为规格的调查组,事件的结论肯定以调查组的结论为准。
周长鸣从地区调查组的人员结构和规格,揣测地区对‘8.13’醉酒事件的态度。
年初高层才提出“关于加强农村思想**工作的通知”,羊拉乡就出现了这样的恶**件,而且涉及县乡两级干部,周长鸣估计,事不会小。
周长鸣在乡上遇到郝崇法,趁机恭敬地说道,“郝书记你好,我是8.13事件调查组副组长、公安局长周长鸣,请郝书记对我们的工作作出指示!”
郝崇法无悲无喜,“按你们的节奏走,没有指示。”
周长鸣揣摩着,这“节奏”是啥意思呢?
周长呜离开乡**,到了派出所,一纸案情笔录递到了他手上,是酒宴菜单:
清汤黑山羊,雪莲银耳汤,雪莲果炒土猪肉,白切黑山羊,香菜炒牛肉,爆炒土鸡,白切鸡,松茸炖土鸡,天麻炖鸡,三七汽锅鸡,香菌炖粉丝,凉拼盘,凉拌折耳根,……
松茸泡酒,总计喝掉10公斤……
周长鸣感到事情比他想象的还要严重,带着调查组到了卫生院,命令法医,“尽快对死者进行尸检,对死因作出结论。”
吴佩德还躺在病床上,周长鸣走到床边,“领导,县里对干部醉酒死人成立了调查组,朱书记任组长,我任副组长,你现在身体情况如何?可否说说经过。”
吴佩德满脸不高兴,“不就吃个饭吗?谁不吃饭?死人就是个意外,有什么好说的呢?”
听吴佩德这态度,周长鸣也不高兴了,“领导,我来之前,也是如你所想。地区也来了调查组,是地区纪委郝副书记带队……,”
吴佩德听说郝崇法,脸色变了,“那,好吧,……”
调查组的人开始做笔录。
问完吴佩德,轮到了宋书琴,宋书琴在床上骄横地说道,“跟吴副县长没有关系,都是我的责任,吴副县长反复拒绝,是我安排的酒局。吴副县长下来一次也不容易,路上就要走好几天,吃个饭喝个酒,有什么错?”
周长鸣冷冷地接了一句,“对与错,你我说了都不算。组织纪律是干啥用的?且不说纪律,那一桌酒宴的开支由谁出?你出?还是乡上出?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认为只是喝个酒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