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宫前夜,病娇暴君他又争又抢 第一百零一章:得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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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一下子安静了,只能听到火把燃烧的噼啪声,还有伤兵压抑不住的呻吟。

右相重重地喘着气,随手扔了手里的刀,看都没看地上那具无头尸体,几步冲向那个浑身是血拄着刀一动不动的身影。

“陛下!老臣……”

他的话才说了一半,声音就卡在了喉咙里,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

墨忱就那么站着,撑着刀,一动不动。他好像根本没注意到刚才发生了什么,没注意到墨恒已经死了。

他的眼睛,从头到尾,就没离开过那辆翻倒的马车。确切地说,是没离开过马车那个破口里,蜷缩着的一团影子。

一团……早就没了任何声息的影子。

火光跳动着,映在他脸上。那张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没有死里逃生的庆幸,也没有报了仇的痛快。

什么都没有。只有一片空洞,一片死寂。

右相看着那双眼睛,心里猛地一寒,那里面空荡荡的,好像有什么东西跟着马车里的人一起死了,被抽走了。

“阿音……阿音……”

墨忱的嘴唇极轻地动了下,一个破碎的音节从喉咙里溢出来,轻得几乎听不见。

一缕黑色的血,顺着他的嘴角慢慢流了下来。

下一秒,他那具全靠意志力撑着的身体,猛地晃了晃。

“哐当。”

手里的长刀掉在了地上。

他的人也跟着直挺挺地、向后倒了下去!

“陛下!!!”

右相发出一声恐惧到极点的嘶吼,疯了一样扑过去,总算在他倒地前,一把将人捞进了怀里!

手一碰到,就是刺骨的冰冷和一片黏腻的湿热。那身黑色的龙袍,早就被血泡透了,重得吓人,还有温热的血水不断从里面渗出来,很快染红了右相身上的铠甲。

墨忱双眼紧闭,脸上一片死灰,呼吸弱得几乎感觉不到。

右相抱着怀里快要没气的皇帝,脑子一片空白,只剩下无边的恐惧。他朝着周围那些吓傻了的士兵,用尽全身力气咆哮起来,声音都变了调。

“太医!快传太医!!!”

……

姜音缓缓睁开了自己的双眼。

浑身上下都在痛,仿佛要把她整个人撕开,拖进没有光的地方。

但总有一股热乎乎的东西,带着点苦味,硬是灌进她嘴里,把她从下沉的感觉里拽回来。

喉咙和肚子里火烧火燎的疼好像轻了点,可身上又沉又麻,一点力气都没有。每一次喘气,都是一股浓浓的药味,堵在胸口,闷得人喘不过气。

姜音费了天大的劲儿,才从一片昏沉里醒过来,眼皮重得抬不起来。

有光线传来,不是在马车里摇摇晃晃,而是一个熟悉的帐顶。

临华殿偏殿,那顶绣着缠枝莲纹的淡青色帐子。

她……竟还活着?

脑子一点点转动起来,那些被忘掉的痛楚,现在才迟钝地碾过全身。

姜音猛地想坐起来,去看看,去确认点什么,但身体软得连动根手指都费劲。她只能拼命转动眼珠,去看周围。

屋里亮堂堂的,却安静得吓人。空气里全是血腥味和药材的苦味,浓得呛人。

几个御医围在不远处,压着嗓子飞快地说着什么,一个个脸色难看得要命。宫女们端着水盆,捧着药碗,走道儿都是踮着脚尖,又轻又快,脸上全是小心翼翼的害怕。

她的视线越过那些人,看向了屋子正中间。

那是墨忱的龙床。

床上躺了个人。

黑色的寝衣领口松着,能看见里面一层又一层的白布,血还在往外渗,染红了新换的绷带。那人的脸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嘴唇干得发灰。那双眼睛,总是带着火气、带着一股拧劲儿,有时候也会流露出她看不懂的东西,现在却紧紧闭着。长长的睫毛垂下来,在脸上留下一片沉沉的影子,一动也不动。

是墨忱,他就躺在那儿,太安静了。胸口几乎看不见动静,只有御医时不时把手凑到他鼻子下面,然后紧紧皱起眉头的样子,才说明他还吊着一口气。

一个御医轻轻揭开他左胸口的绷带,那道伤口又深又狰狞,周围的皮肉都发着黑紫色。御医的脸色更差了,摇了摇头,拿出几根银针,好像想做什么,可床上的人还是没半点反应。

姜音的心一下子被攥紧了,凉得透骨,连气都忘了喘。

他……他怎么了?

他怎么会躺在这里?他怎么……看着……

北梁坡上那些血淋淋的画面,一下子全扎进了她脑子里!那把插在他胸口的**,他摇摇晃晃追过来的样子,他满身是血却死活不肯倒下的疯劲儿……

右相救驾,墨恒被杀。后来呢?

后来,他倒下了……

一股巨大的恐惧淹没了她,比她自己喝下毒药的时候更冷,更让人没法挣扎。

她想张嘴问问,想喊他的名字,想知道他是不是还活着!可嗓子眼堵得死死的,只能发出一点点呜呜的哭声,小得她自己都听不清。

旁边一个换水的宫女听见了,猛地回头脸上又惊又喜。

“姑娘!姑娘您醒了?!”

宫女的声音都带上了哭腔,人直接扑到了她床边。

“老天保佑,您总算是醒了。您快把奴婢吓死了!”

这一声喊,惊动了那边的御医。一个年纪大的御医快步走过来,低头看了看姜音,眉头还是皱着,但总算松了那么一点点。

“姑娘刚解了毒,身子还虚得很,千万不能再激动,得好好养着。”

御医的声音很低,透着一股子疲惫。

“墨忱呢?他怎么样了?”

姜音用光了全身的力气,才从又干又疼的喉咙里挤出这么一个字,眼睛死死地盯着龙床那边,眼神里全是求饶。

御医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脸色立刻又沉了下去,重重地叹了口气。

“陛下……”

老御医的声音又低又沉,一点力道都没有。

“陛下伤得太重,血流得太多,伤到了心脉,那把**上,还喂了毒……”

御医每说一个字,姜音的脸就白一分,心口也隐隐作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