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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子目送着秦雅的背影消失在门口那片刺目的光亮里。
他缓缓转过身，目光落在那个依旧瘫在地上，抖如筛糠的店长王海身上。
王海的脸上早已分不清是汗水，还是泪水，或是……失禁的尿液。他的大脑一片空白，灵魂早已被刚才那超越认知的一幕彻底击碎，碾成了齑粉。
他看见了什么？
不，他什么也没看见。他什么都不知道。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卖儿童服装的小店长……
影子向他走了过去。
一步。
又一步。
脚步声很轻，却像是死神的丧钟，一下，一下，精准地敲击在王海那颗早已不堪重负的心脏上。
“噗通！”
“噗通！噗通！噗通！”
心跳在疯狂地加速，血液在血管里横冲直撞，他感觉自己的胸腔马上就要爆炸了！
终于，那双一尘不染的手工定制黑色皮鞋，停在了他的面前。
一道巨大的，冰冷的阴影，将他完全笼罩。
王海拼尽了全身的力气，缓缓地，缓缓地抬起了头。
他看见了那张藏在阴影里的，没有任何表情的脸，和那双比深渊还要空洞、还要死寂的眼睛。
在对上那双眼睛的瞬间，王海的呼吸停滞了，心跳也停滞了。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按下了暂停键。
影子缓缓抬起了手，依旧是那只干净、修长、骨节分明的手。
王海的瞳孔骤然收缩到了极致！
是那只手！就是那只手！刚才，就是这只手，轻轻地按在了那个疯女人的额头上……然后……然后那个女人，就……
“啊……”
一声不似人声的短促气音，从王海的喉咙里挤了出来。
他要死了。
他马上就要像那个女人一样，被清除掉了！
然而，那只手并没有落下，只是悬停在了半空中。
然后，影子开口了。
声音平稳低沉，不带一丝人类的情感。
“今天。”
“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你，什么人，都，没有见过。”
“懂？”
一个字，“懂？”，却像是一道来自九天之上的神谕，直接烙印进了王海的灵魂深处！
王海那早已停止运转的大脑，在这一瞬间仿佛被注入了一段全新的、不可违抗的底层代码！
他停止了颤抖，脸上的恐惧也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于虔诚的绝对空白。
他看着影子，重重地点了点头。
“是。”
“今天，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我，什么人，都，没有见过。”
……
半山别墅。
这里，是陈默为心语打造的专属童话王国。没有商业的冰冷，没有家族的束缚，只有一个父亲对女儿最纯粹的爱。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修剪得如同高尔夫球场般的翠绿草坪。阳光穿过没有一丝杂质的玻璃，洒落在柔软的纯白色羊毛地毯上，温暖而宁静。
客厅的中央，铺着一张巨大的色彩鲜艳的游戏垫。
陈默就坐在地垫上。
他脱掉了那身象征着权力和地位的手工西装，只穿着一件最简单的白色T恤。黑色的短发柔软地垂在额前，遮住了那双足以让整个世界都为之颤抖的深邃眼眸。
此刻，他的身上没有任何属于商业帝王的杀伐果断，也没有任何属于陈家继承人的滔天气势。
他只是一个最普通，也最专注的父亲。
在他的面前，用无数块五颜六色的积木，搭建着一座复杂的梦幻城堡。
“爸爸。”
一个糯糯的，甜甜的小奶音响了起来。
陈心语穿着一身粉色的小熊睡衣，像一只可爱的小猫咪，趴在陈默的背上。
她的小脸上带着一丝苦恼，小小的手指指着城堡的一个尖顶。
“这里，这里不对。”
“公主的房间，要有一个可以看到星星的大窗户。”
“不然，王子就找不到她了。”
陈默的动作停了下来，嘴角的线条不自觉地变得无比柔和。
他伸出手，轻轻地捏了捏女儿肉嘟乎乎的小脸蛋。
“哦？”
“那心语公主，觉得应该怎么改呢？”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带着一种足以融化世间一切坚冰的宠溺。
心语从他的背上滑了下来，跑到那堆散落的积木旁边，认真地翻找着。
小小的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像一个正在解决世界级难题的小小科学家。
终于，在翻遍了几乎所有的积木块后，陈心语举起了一块天蓝色的、带着弧度的透明积木。
“爸爸！找到了！”
她献宝似的将积木递到陈默面前，小脸上写满了骄傲和得意。
“就是这个！这个做窗户，公主晚上就可以躺在床上看星星了！”
陈默接过那块小小的积木，认真地端详着，仿佛那是什么绝世珍宝。
他点了点头，用一种极为郑重的语气说道：“心语公主的品味果然是最好的。这个窗户，是这座城堡的点睛之笔。”
他小心翼翼地拆掉了原来那个不合格的尖顶，然后按照女儿的“设计图”，将这块透明的“星空之窗”安了上去。
完美的契合。
阳光透过那块天蓝色的积木，在白色的地毯上投下了一片梦幻般的光斑。
“哇！”
心语发出一声满足的惊叹，她趴在地上，用手去触摸那片光斑，咯咯地笑了起来。
陈默看着女儿天真烂漫的笑脸，整个世界都仿佛安静了下来。
什么商业帝国，什么万亿家产，什么苏家，什么林浩……
在这一刻，都化为了虚无的背景。
他的世界里，只有女儿的笑声。
这，才是他愿意用生命去守护的，唯一的真实。
就在这时。
放在一旁的手机，屏幕极轻微地亮了一下，然后又迅速暗了下去。
没有声音，没有震动。
就像是一只夏夜的萤火虫，悄无声息地飞过。
陈默的视线没有移动，甚至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但他知道。
一切，都结束了。
或者说，一切，才刚刚开始。
他轻轻地将女儿抱进怀里，下巴抵着她柔软的发顶。
“心语，喜欢爸爸给你建的城堡吗？”
“喜欢！最喜欢了！”心语在他的怀里蹭了蹭，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爸爸是世界上最厉害的建筑师！”
陈默笑了。
笑得无比纯粹，无比温暖。
“那，我们现在去给城堡里的公主，准备一点好吃的下午茶，好不好？”
“好！”
同一时间。
苏氏集团，总裁办公室。
苏婉烦躁地将手中的财务报表摔在了桌子上。
她的右眼皮从下午开始就一直在跳，让她心神不宁。
林浩的电话打不通。
姐姐苏晴的电话也打不通。
派去童装店找人的保镖回报说，店里一切正常，根本没有见过苏晴。
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
一种前所未有的不安，像是藤蔓一样，死死地缠住了她的心脏，并且在不断地收紧。
怎么回事？
到底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