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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陈默丝毫不在意周围人的目光。
他正戴着一次性手套,动作优雅而专注地为女儿剥着一只金黄酥脆的奥尔良烤翅。
他剥得很仔细、很认真,将每一丝鸡肉都完整地从骨头上剔下来,然后再用叉子一小块一小块地喂到女儿的嘴里。
那份温柔和耐心,让旁边桌的几个年轻女孩看得眼睛都直了。
“哇!你看那个帅哥!也太会带孩子了吧!”
“是啊是啊!长得又帅又这么体贴!这简直就是神仙老公啊!”
“他女儿也好可爱啊!像个小天使一样!他们两个好像在拍偶像剧哦!”
“呜呜呜,我好羡慕他老婆啊!上辈子是拯救了银河系吗?”
陈心语一边幸福地吃着爸爸喂过来的鸡肉,一边含糊不清地说道:“爸爸,你真好。”
“比妈妈好一千倍,一万倍!”
童言无忌,但这句话却像一根针,轻轻地扎了一下陈默的心。
他剥鸡翅的动作微微顿了一下,苏婉——那个女人的脸在他的脑海里一闪而过,然后便被他毫不留情地驱散了。
一个连陌生人都算不上的符号而已,不值得在他的世界里占据任何位置。
他抬起头,看着女儿那张因为吃得太急而沾满了油渍的小花脸,脸上的笑容愈发温柔:“好吃吗?”
“嗯!好吃!”
陈心语用力地点了点头,像一只正在努力囤积食物的小仓鼠。
“爸爸,肯德基这么好吃,为什么我们不能天天吃呀?”
“因为,天天吃就不好吃了。”
陈默拿起纸巾,温柔地帮女儿擦了擦嘴角的油渍,“心语,你要记住。”
“任何东西,一旦拥有得太多、太容易,它就会变得廉价。”
“无论是食物,还是感情,都是一个道理。”
陈心语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她还太小,理解不了父亲这句话里那沉重而复杂的过往,只是觉得今天的爸爸好像和以前不太一样了,但她更喜欢现在的爸爸。
就在这时,陈默那部黑色的、没有任何标志的私人手机再次响了起来。
来电显示是一个来自大洋彼岸的加密号码。
陈默的眉头微微一挑,他看了一眼正埋头苦干的女儿,然后起身走到了餐厅外一个无人的角落,接起了电话。
“说。”
他的声音瞬间从一个温柔的慈父切换成了那个杀伐果断、言出法随的商业帝王,那股冰冷而霸道的气场让周围的空气仿佛都下降了好几度。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略显苍老却中气十足的、说得一口流利中文的男人的声音:“陈先生,是我,摩根。”
摩根。
这个姓氏如果被华尔街的人听到,足以引发一场八级地震!因为它代表的是这个世界上最古老、最强大、最神秘的金融家族之一,是站在世界金融金字塔最顶端的真正掌控者!
然而,这位足以让无数国家元首都要仰其鼻息的摩根家族现任掌舵人,此刻在电话里对陈默的语气却充满了一种近乎讨好般的谦卑和敬畏。
“陈先生,关于您之前交代的事情,我们已经办妥了。”
“那个所谓的‘潘多拉’网络,在华尔街的所有资金账户和关联公司,都已经被我们用最‘合法’的手段全部查封,并且强制清算了。”
“所有资产都已经按照您的吩咐,转入了您指定的那个瑞士银行的秘密账户里。”
“另外,那条您点名要留下的名叫苏晴的‘幽灵’。”
“我们也已经通过一些‘特殊’的外交渠道,把她从龙国那边‘引渡’过来了。”
“现在,她就在我的办公室里。”
“您看,下一步该如何处置?”
陈默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只是淡淡地吐出两个字:“等着。”
说完,他便直接挂断了电话,没有一丝一毫多余的解释。那份理所当然的、神明般的霸道,通过冰冷的电流传递到了大洋彼岸。
纽约,曼哈顿。
那栋象征着全球金融权力的摩根大厦顶层。
一个头发花白、眼神却依旧如同鹰隼般锐利的老者呆呆地举着那部被挂断的卫星电话,脸上写满了苦涩和无奈。
在他的面前,一个穿着囚服、带着手铐脚镣、脸色苍白如纸、眼神却依旧带着一丝不屈倔强的东方女人正冷冷地看着他——正是苏晴。
“看来,你的新主子并没有把你这条狗放在眼里啊。”
苏晴的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冰冷弧度。
老摩根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他猛地将手里的电话狠狠砸在地上:“闭嘴!”
“你这个阶下之囚!”
“你懂什么?!”
“你根本就不知道,你我面对的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
他像是想起了什么极其恐怖的事情,身体抑制不住地剧烈颤抖起来,眼神里充满了一种凡人在仰望神明时才会有的最极致的恐惧!
纽约,曼哈顿,摩根大厦顶层。
奢华到极致的办公室里,死一般的寂静。
“咔嚓——”
一声脆响,那部价值超过百万美金的,特制的卫星电话,被老摩根狠狠地摔在了名贵的波斯地毯上,瞬间四分五裂。
这位执掌着全球最顶尖金融帝国,一句话就能让一个小国经济崩溃的男人,此刻,那张布满了老年斑的脸上,却充满了屈辱、愤怒,以及一种,无法用语言形容的,深深的恐惧。
他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呼吸粗重得像一台破旧的风箱。
冰冷而嘲讽的声音,从角落里传来。
苏晴穿着一身灰色的囚服,手腕和脚踝上都戴着沉重的,闪烁着金属冷光的镣铐。她曾经引以为傲的一头大波浪长发,此刻也变得枯黄而凌乱,那张曾经美艳动人,足以让无数华尔街精英为之倾倒的脸上,一片惨白。
但她的眼神,依旧像一匹被困在笼中的孤狼。
充满了不屈的,疯狂的,带着一丝毁灭欲望的倔强。
她看着老摩根那副气急败坏却又无可奈何的样子,心中的某个角落,竟然升起了一丝病态的,报复般的**。
她输了。
输得一败涂地,输得连底裤都不剩。
但能看到像老摩根这种站在世界之巅的大人物,也像一条狗一样,被那个男人玩弄于股掌之间,似乎,自己的失败,也变得不那么难以接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