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助理的声音还在因为恐惧而微微发颤：“陈总监……那……那份律师函……”
陈默甚至没有再看那份被他丢在桌角的废纸一眼。他只是转动着手里的那支万宝龙钢笔，笔尖在空中划出一道冰冷的、看不见的轨迹。
“秦雅那边，怎么说？”他问。
“秦总……秦总说，一切都听您的安排。”助理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回答。
他现在是彻底看不懂了。这个男人明明只是金瑞集团一个新上任的投资总监，可他却能让天虹资本那位以铁腕和智慧闻名的美女总裁秦雅说出“一切听您安排”这种话。他到底是什么人？
“好。”
陈默吐出一个字。他站起身，重新走到那巨大的落地窗前。窗外是下午四点的江州，夕阳开始为这座城市的摩天大楼镀上一层虚假的、温暖的金色，看起来一片祥和。
可陈默知道，从这一秒开始，这场祥和即将被他亲手撕碎。
“通知秦雅。”他的声音平静得像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半个小时后，我要看到‘莱茵化工’的股价跌停。”
助理的大脑嗡的一声，一片空白。他以为自己听错了：“陈……陈总监……您说什么？莱茵化工？那……那是苏氏集团旗下最优质、也是唯一还在盈利的核心资产啊！它的市值超过五百亿！而且背后有欧洲资本的影子，盘子稳固得像座山！想……想让它跌停……这……这……”
这根本就是天方夜谭！别说是他，就算是秦雅亲自动手，调动天虹资本所有的力量，也最多只能让莱茵的股价产生一些波动而已。半个小时让它跌停？这已经不是在做空了，这是在用钱发动一场毫无道理可言的**式金融战争！
陈默缓缓转过身。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第一次正眼看向这个跟在他身边却始终看不透他的助理。那目光里没有愤怒，没有不耐，只有一种如同神祇俯瞰蝼蚁般的绝对冰冷与平静。
“我说话，不喜欢重复第二遍。”
助理的身体猛地一颤！一股寒意从他的尾椎骨瞬间窜上了天灵盖！他不敢再有任何质疑，甚至不敢再去看陈默的脸。他只知道，自己如果再多说一个字的废话，下一秒就会从这个江州的金融之巅滚回他来时的那个尘埃里。
“是！是！陈总监！我……我马上去办！”
他几乎是连滚带爬地逃出了这间让他感到窒息的办公室。
办公室里重新恢复了安静。陈默拿起手机，拨通了秦雅的电话。电话几乎是秒接。
“你的助理，像只受了惊的兔子。”秦雅的声音里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
“他胆子太小。”陈默淡淡地说。
“不，不是他胆子小。”秦雅的笑声变得更加愉悦，“是你太疯狂。半个小时，砸穿五百亿市值的莱茵化工。陈默，你知道这代表什么吗？这等于我们要向整个江州，不，是向所有盯着这块肥肉的国内外资本正式宣战。”
“我知道。”
“你会亏很多钱，哪怕最后我们赢了，这也是一笔伤筋动骨的买卖。”秦雅的语气多了一丝认真。
“钱，对我来说，只是数字。”陈默的声音依旧平静。他顿了顿，补充了一句，“况且，我亏得起。”
电话那头陷入了长达数秒的沉默。随即，秦雅发出一声满足的、带着一丝颤音的轻叹：“陈默，你真是个迷人又可怕的**。我开始有点爱上你了。”
她的告白大胆、直接，充满了成年人之间棋逢对手的欣赏和欲望。
陈默没有回应这句调情，只是说：“我要的，不是让苏氏破产。”
“我知道。”秦雅立刻就懂了，“你要的是把那只藏在暗处的‘幽灵’给逼出来。只有用最野蛮、最不讲道理的方式，在她最引以为傲的领域狠狠地给她一耳光，她才会真正地把你当成对手。”
“没错。”
“好。”秦雅的声音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兴奋和战意，“就陪你疯一次！天虹资本，所有交易员，准备！目标，莱茵化工！无上限，给我砸！”
……
苏氏集团，总裁办公室。
苏晴刚刚送走她的律师团队。她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端起桌上的咖啡喝了一口。冰冷，苦涩，就像她此刻的心情。
她终究还是低估了苏婉的愚蠢和陈默的狠辣。一个亿的高利贷，五个亿的银行欠款，还有供应商那边堆积如山的账单……苏氏集团就是一个被蛀空了的华丽空壳。哪怕是她，想要把这个烂摊子重新盘活，也需要耗费巨大的心力和时间。
就在这时，她的私人助理——一个跟了她多年的心腹，神色慌张地冲了进来：“苏总！不好了！出……出大事了！”
苏晴的眉头微微一皱。她不喜欢这种大惊小怪的姿态。
“说。”她只吐出一个字。
“莱茵化工！”助理的声音都在抖，“莱茵化工的股价崩了！就在刚刚，开盘不到十分钟！有一股神秘的、庞大到无法想象的资金突然入场！像疯了一样不计成本地疯狂抛售我们的股票！现在……现在股价已经跌了百分之三十！还在往下跌！所有的买盘都被瞬间吃掉！根本……根本挡不住啊！”
啪！
苏晴手中的咖啡杯重重地落在桌面上。褐色的液体溅了出来，弄脏了那份她刚刚签好的股权转让协议。她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震惊的表情。
她猛地起身，快步走到办公室角落那面由十二块屏幕组成的专业交易墙前。只见代表着“莱茵化工”的那条 K线，像一道断了线的红色瀑布，以一个匪夷所思的、近乎垂直的角度疯狂下坠！那刺眼的红色像一道道新鲜的、喷涌的血！而在交易量的位置，一根根巨大的绿色柱子拔地而起，每一根都代表着数十亿甚至上百亿的恐怖抛盘！
“是谁？”苏晴一向清冷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查到资金来源了吗？”
“查……查不到！”助理的脸色惨白如纸，“对方的手法太高明了！所有的资金都通过数百个不同的境外匿名账户分散流入。我们……我们根本无法追踪！但是……根据我们情报部门的初步分析，这次攻击的操盘手法和之前打压苏氏的很像……是天虹资本！是秦雅那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