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宾利车平稳地停在江州最高档的法式甜品店门口。
陈默抱着陈心语，推开了那扇雕花精致的玻璃门。
“欢迎光临。”
穿着可爱女仆装的店员，立刻迎了上来。
“心语，看看想吃哪个？”陈默的声音，温柔得能掐出水来。
“我要那个！最大，最多草莓的那个！”小丫头兴奋地指着橱窗里最中央，那个装饰得如同艺术品般的草莓慕斯蛋糕。
“好，就要那个。”陈默对店员笑了笑，刷卡的时候，眼睛都没眨一下。
这个蛋糕的价格，足够一个普通白领半个月的工资。
但对他来说，只要女儿开心，花再多的钱，都值得。
父女俩坐在靠窗的位置，陈心语小口小口地吃着蛋糕，小脸上沾满了奶油，幸福得像个掉进米缸里的小老鼠。
陈默拿出纸巾，耐心地帮她擦着嘴。
他的动作很轻，很柔，仿佛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只是，在他温柔的表象之下，一抹无人察觉的冰冷，悄然划过心底。
马路对面，那辆仓皇离去的白色宝马，那个熟悉的车牌号，像一根微小的刺，扎进了他的记忆里。
苏婉。
她还是来了。
像一个**者，躲在阴暗的角落里，看着他和女儿的生活。
可笑。
你早干嘛去了？
现在这副姿态，是做给谁看？
陈默的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他收回思绪，将所有的注意力，重新放回了女儿身上。
过去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了。
他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守护好怀里这个小天使，让她无忧无虑，快乐长大。
然而，他以为的“无忧无虑”，却在第二天，被现实，狠狠地击碎。
……
第二天下午，幼儿园的活动课上。
小朋友们正在玩“我的家庭”主题的过家家游戏。
一个虎头虎脑的小胖子，扮演爸爸，另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扮演妈妈。
他们把积木搭的“家”里最好的位置，留给了陈心语。
“心语，你来当我们的宝宝！”
陈心语开心地跑过去，刚要坐下。
旁边一个叫浩浩的，平时就喜欢欺负人的小男孩，突然怪笑一声，指着陈心语，大声喊道：
“才不要她当宝宝！”
“我妈妈说了！陈心语的爸爸妈妈离婚了！他们都不要她了！她是没有人要的小孩！”
童言无忌，也最是伤人。
这句恶毒的话，像一根淬了毒的针，狠狠地扎进了陈心语小小的耳朵里。
整个游戏区，瞬间安静了下来。
所有小朋友的目光，都齐刷刷地，看向了陈心语。
那目光里，有好奇，有疑惑，还有一丝丝的……排挤。
陈心语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
她的小脸，“唰”的一下，变得惨白。
她想反驳，想大声说“不是的”，可喉咙里，像是堵了一团棉花，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却死死地咬着嘴唇，不让它掉下来。
她记得爸爸说过，心语是勇敢的孩子，不能随便哭。
可心，好疼。
像是被一只看不见的手，狠狠地揪了一下。
那天下午，陈默来接她的时候，第一眼，就察觉到了女儿的不对劲。
以往，她总是像只快乐的小鸟，第一个冲出教室，飞奔到他的怀里。
可今天，她却低着头，走在队伍的最后面，小小的身影，看起来，充满了委屈和落寞。
“心语，怎么了？”
陈默蹲下身，将她抱进怀里，声音里充满了担忧。
陈心—语—摇—了—摇—头，把脸深深地埋进了爸爸的颈窝里，不说话。
从幼儿园到家的路上，一路无言。
车厢里，气氛压抑得可怕。
陈默几次从后视镜里看她，都只看到女儿那个低垂着的小脑袋。
他的心，一点一点地沉了下去。
他知道，一定是出事了。
回到家，陈默没有追问。
他只是像往常一样，给女儿放好洗澡水，准备好她最喜欢的卡通睡衣。
直到晚上，他给女儿讲完睡前故事，关上灯，准备离开的时候。
黑暗中，那个小小的，带着哭腔的声音，终于响了起来。
“爸爸……”
“嗯，爸爸在。”陈默立刻坐回床边，握住了她冰凉的小手。
“爸爸……你和妈妈……是不是……再也不会在一起了？”
小丫头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今天……浩浩说……你们离婚了……都不要我了……说我是没人要的小孩……”
轰！
陈默的大脑，嗡的一声。
心，像是被一把大锤，狠狠地砸中！
他最担心，最害怕发生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他可以不在乎苏婉，不在乎全世界所有人的看法。
但他不能不在乎他的女儿！
他无法忍受，自己的宝贝女儿，因为他们大人的失败婚姻，而去承受这些本不该她承受的，恶毒的伤害！
一股滔天的怒火，从他的胸腔里，猛地窜了上来！
他恨不得现在就冲到那个叫浩浩的小孩家里，去撕烂他父母的嘴！
但，他不能。
他看着在黑暗中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女儿，所有的愤怒，瞬间都化为了无边的心疼。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头的暴戾，然后，打开了床头那盏温暖的夜灯。
橘黄色的光，柔和地洒满了整个房间。
陈默没有说话，他只是下了床，然后，单膝跪在了女儿的床边。
他让自己，和躺在床上的女儿，保持着平视。
他看着女儿那双哭得红肿的眼睛，用一种前所未有的，郑重而又温柔的语气，一字一句地说道：
“心语，看着爸爸。”
小丫头抽噎着，抬起头。
“第一，爸爸和妈妈，确实分开了。”
陈默没有选择欺骗，他知道，谎言只会造成更大的伤害。
“但是，分开，只是我们大人之间的事情。这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不是因为心语不乖，也不是因为心语做错了什么。这是爸爸和妈妈自己的问题，我们没有处理好。”
“第二，”他伸出另一只手，轻轻地，擦去女儿脸上的泪水，“爸爸和妈妈，只是换了一种方式来生活。我们可能不再是夫妻了，但我们永远，永远，都是心语的爸爸，和心语的妈妈。”
“我们对你的爱，永远都不会改变，永远都不会减少一分一毫。你是爸爸的全世界，也是妈**全世界。”
“所以，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
陈默的目光，坚定而又充满了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