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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玉蓉拧着眉心,继续道,“阿璇,不知为何,我总觉得心里不舒服。”
“她方才她身上的香料应是鹅梨香,护心养性的,并没有什么大碍,只是……那香味儿,我似乎闻到过。”
纪璇蹙眉,抬眼看着她,“表嫂,怎么回事?”
她也闻到了那香味儿。
流苏换香料这种,她不关心也没多想。
可程玉蓉既然这么说了,定然是有蹊跷。
“那日我被卫喆迷晕带到醉月坊时,似乎恍惚中闻到过这种香料。”
“后来在密室中,卫喆去见我时,我……好像也闻到过很浅的香味儿。”
“或许是我的错觉。”
程玉蓉自言自语说道。
纪璇脸色却变得凝重起来。
她拧紧眉心,绞尽脑汁回忆上辈子发生过的事情,可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卫喆和流苏的任何交集。
很快,她垂下眼睑,眼眸一沉。
所以,还是她太蠢了,上辈子从没在意过这些?
醉月坊和卫喆。
卫喆和流苏?
流苏和……醉月坊?
纪璇手心陡然一紧,只觉得后背发凉。
难不成流苏和醉月坊有什么关系?
她还真没想过这么多。
“阿璇?你怎么了?”见她失神,程玉蓉低声喊着,握住了她的手。
纪璇回过神来,微微摇头道,“没什么。表嫂,我们先用膳吧。”
……
卓然一整夜未曾休息,卓越便带着纪璇和程玉蓉去了安葬徐陵的地方。
几人待到天黑才回私宅。
回去的时候殷绪正在主屋坐着,流苏站在一旁伺候着。
纪璇进了屋,程玉蓉跟在她身后。
见人进来,殷绪眼皮子都未曾抬一下,面上平静无波,依旧一副疏离的模样。
纪璇也不在意,习惯了他这冷淡的样子,毕竟就连昨夜说什么“对她动心”时也是这样,丝毫感受不到什么温情。
那态度就像告知你通知你,我对你动心了,你就得笑脸相迎、得感激、得感恩戴德。
“坐吧,正好一起用膳。”
殷绪抬眼看向程玉蓉,余光却不经意瞥着她身侧的纪璇。
见她一个眼神也不愿意给,男人脸色陡然沉了沉,他抿唇,声音清冷,“徐夫人,今夜你便在此宿下,明日我送你回去。”
纪璇愣了愣,皱眉看着他,“你要送表嫂回哪儿?”
殷绪对她的话置若罔闻,淡淡道,“徐夫人请用膳吧。”
纪璇脸色有些难看,刚要继续开口,程玉蓉就握住了她的手。
“世子让我回仁心堂,那是我和徐陵的家,我不会再离开了,我要光明正大留在京城,堂堂正正待在仁心堂。”
程玉蓉语气十分坚定。
“徐陵一死,我已经孑然一身了,不会再顾忌什么。
卫喆那样心狠手辣的人,若想找我总会有法子的。
阿璇,你和世子护得了我一时,但护不了我一辈子。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大不了,我闹得国公府人尽皆知,让他仕途尽毁。”
“所以,我要回仁心堂,我要把我的孩子抚养长大,我也要亲眼看到卫喆的报应。”
听她这样说,纪璇也明白了,自然也支持她的决定。
而且卫钧天的事情本就是卫喆故意拉他下水,此时卫钧天成了国公府的一根刺。
卫喆此时还不敢再做什么。
晚膳后,程玉蓉去隔壁新整理干净的偏房住下。
纪璇陪着她,一直到她睡下才回了主屋。
刚跨过门槛,就看到殷绪静、坐在软榻边上闭目小憩。
见状,纪璇下意识转身要离开。
“站住。”
听到动静他缓缓睁开眼,眉目清冷,扫了眼门边上站着的人。
“你去哪儿?”
纪璇脚步微顿,“去表嫂房里。”
“你昨夜不就是在这睡下了?矫情什么,怎么,怕又想起来在这间屋子里发生的事情?”
殷绪淡淡说着。
自己却不经意想起那事。
他盯着纪璇莹白小巧的耳垂,视线落到她脸上,眸光晦暗。
见纪璇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他轻哼着,继续道,“你忘不了,我也忘不了,有些事,不是你不住在这个屋里,就能忘掉的。”
殷绪抬眼睨着她,喉结微动,声音愈发低沉沙哑。
“纪璇,我跟你成婚的这两年,你真能忘掉吗?若是你二嫁有了新的夫婿,你同他相处时,不会想到我吗?”
“你跟他同榻而眠、彳亍房办事儿的时候若是不经意想到我,喊了我的名字,他不会介意吗?”
他说的话越来越放肆。
“你……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吧!”闻言,纪璇脸色陡然一变,她咬了咬牙,冷嘲热讽道,“你说这话是想告诉我,你以后娶了新夫人或是妾室侧室,难不成你还要在榻上喊我的名字?”
“怎么,一块木头还能让世子念念不忘了?”纪璇冷笑出声。
殷绪蹙了蹙眉尖,没再跟她争辩,他缓缓起身,“你睡吧,我去书房。”
“听说卫钧天灵堂突然走水。”纪璇说着,顺着关上了房门。
殷绪眉心微动,嗯了一声,虽然神色依旧淡漠,但语气带着几分轻快。
“是……池大人做的吗?”纪璇声音压得极低。
殷绪脸色陡然一沉,他冷眼睨着她,薄唇微动,却什么话也不想说了。
见殷绪要走,纪璇继续道,语气平静又淡然。
“殷绪,到底什么事情没在你的算计中呢?”
男人愣了一下,脚步一顿,缓缓打量着面前女子。
“澜山别居,你让卓越伪装成车夫送我过去。之后我中毒,遇上刺客,你及时赶来。
是不是这都在你的预料中?你其实是先去卫国公府救下了表嫂,对吗?”
“卫国公和卫喆他们都被你的调虎离山计调离了国公府。
正是因为他们离开,你才能只身前去救表嫂。”
“你也早就知道卫夫人会去参加宴会,会找人对我动手,你甚至算准了时辰,才刚好赶来救我。”
其实在宴会上她说的那些话不假。
那日殷绪早朝前的确特意嘱咐让她别吃东西也别喝东西。
“到底有什么事情是你没算到的呢?”纪璇扯着唇角。
这个男人的心思实在深沉可怕。
做任何事情都在权衡利弊。
“其实,若我真的有事,你还正好能找个由头将卫国公府拉下马。”纪璇冷笑。
“你说错了。”
他淡淡开口打断她,眉眼深邃清冷,看着她的眼底并无半分情意。
“你这个人,是我没算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