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听到男人的话,纪璇脸色陡然一沉。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说的果真没错。
“劳驾世子借过些,挡到我的光了。”
她拧眉,殷绪挡着她的光,她只觉得眼前一暗,烛火在脸上跳动着,捻着墨笔的指尖微微一顿顿,声音添了些许不耐。
殷绪嗤笑一声,身子却没动,只是摊开信纸审视着。
昭姐姐亲启。
他又摊开一张,上面写着“兄长亲启”。
“你想知道陆侯夫人的近况?”殷绪眯着眸子,嗓音清冽如冷泉。
纪璇没抬眼,声音淡淡,“嗯。”
“你们不让我出府,我派人去镇远侯府打探消息也没个音信。”
“所以你想让纪渊帮你?”
明知故问。
纪璇没有回话。
“怎么不来寻我?”
殷绪将信纸重新揉成团放在桌上,声音里听不出什么情绪。
“怕我不帮你?”他又问。
纪璇垂下眼帘,神色淡漠。
她都没想到殷绪。
不过……
“你……知道昭姐姐如何吗?”纪璇仰着头,低声询问着,声音软了几分软。
“不知。”
殷绪面不改色。
他哪有那么多闲情雅致操心别人的家务事。
果不其然,见纪璇眸子暗了暗,唇角微微撇着。
殷绪眉心一动,伸手想覆上她的长发,蓦得像是想到了什么,趁着纪璇没注意,又收回了手。
“我虽不知,但可以让人帮你打探。”他轻咳一声。
“那跟我让兄长打探有何区别。”纪璇讪讪开口。
自己找纪渊也不用亏欠人情。
找殷绪,他再找别人,平白欠了他人情。
殷绪自然听懂了她话里之意,忽然拧紧眉心,脸色又沉了几分。
他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抬头:“就这么想跟我划清界限?”
烛光在殷绪脸上跳动,映着他冷硬的轮廓,褪去了他周身的些许寒意。
纪璇抬眸,和男人四目相撞,心下一惊,随即移开眼。
“不敢。”她假笑着。
殷绪轻嗤一声,指腹轻轻摩挲着她柔/软泛红的唇瓣:“那就对了。”
“这信不必写了。“男人抽过她手中的笔,直接放在砚台上。
纪璇原本想说什么,但回头一想,即便这信写了,之后也未必送的出去,估计又到了殷绪手里,待他看过后才能送出府。
“你真的可以打听到陆侯府上的事?”纪璇眼里带着笑。
“你不是只想知道陆夫人的近况?怎么又成了陆青筠府上的事?”殷绪眉心微动,垂眸睨着她。
“昭姐姐近况要么好要么不好,好的话便不提了,若她近况不好,我总要知道镇远侯府是发生了什么吧,我得知道陆侯那莽夫对她做了什么,她为什么近况不好吧?”
纪璇说着,起身越过男人,扯着腰间绸带,径直往床榻上走去。
“……”
殷绪只觉得眉心狠狠一跳。
他从前还真不觉得纪璇这样伶牙俐齿。
只知道她性子闷,不爱说话,平日同他说话都是那些老母亲关照儿女般没劲儿的、惹人烦的话。
“我觉得你变了不少。”
“跟从前……似乎很不一样。”
他看着她恬静的侧脸,半开玩笑的说着,眼神多了几分凌厉和审视。
走至榻边的纪璇脚步微微顿住,眼底是一闪而过的酸涩。
不过她背对着殷绪。
“只要是人,就都会变的。世子不也一样吗?少时离家前,性子是真的温和平易近人,如今却疏离待人,温润君子也是装出来的。”
纪璇眼底带着一抹嘲弄。
“是吗?”殷绪扯着唇,可心头莫名涌上一股烦躁。
他不是听不出她话里话外的冷嘲热讽。
但现下也失了跟她辩驳的兴致。
眼前的人明明还是那张脸,可眉间的气韵,说话的神态,都透着一股陌生的疏离。
就像他从前明明觉得他能看懂纪璇。
她在他面前就如惊弓之鸟、掌中之物一般,他可以轻而易举看透她、拿捏她。
但现在。
还是那双漂亮的眼眸,他却看不到她眼里的情意,也渐渐看不透她。
短短几日,一个人当真有那样大的变化吗?
……
殷绪说过要冷静不再碰纪璇,便是说到做到。
而纪璇也清楚,殷绪不要孩子所以不想碰她。
这样“相敬如宾”对谁都好。
两人躺在榻上,同床异梦,各怀心思。
……
就这样接连过了两日。
纪璇除了在侯府给祖母、公婆请安,便在自己院子里看书。
流苏养着腿,穗穗也在跟着绿姝学东西,总想着找合适的时机跟世子亲近,但都没有机会。
齐嬷嬷告诫她,让她别太心急,先安分侍奉着,静候时机。
让她别心思太明显,否则怕少夫人看出来把她赶出去。
穗穗只能乖乖听话。
不过她这两日夜里,也都偷偷听了墙角,她发现世子跟少夫人躺在一张榻上,两人竟什么也没做,屋里根本没动静。
世子看着这般勇猛、那方面旺盛的人,真的对少夫人提不起什么兴趣。
少夫人的确无用。
若是她,定要缠得世子不肯下床。
世子这般风光霁月的端庄君子,便是看着多冷硬,骨子里也喜欢浑身媚骨的女人,不会喜欢少夫人那种连男人都留不住的木头。
……
殷绪替纪璇打探到了镇远侯府的事情,刚下朝就托卓然给纪璇送了信儿。
纪璇知晓了秦昭的境遇。
但她根本没料到秦昭在镇远侯府的处境竟然那样艰难。
她们分别那日,秦昭的婆母跟她那个姐姐,听信了外头的风言风语。
便将秦昭带到祠堂,当着祖宗的面,对她动了家法,而且还让一群老嬷嬷扒了她的衣裳,给她验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