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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公爹和殷绪!
纪璇一愣,不知为何,下意识就藏了起来,隐在假山之中。
她拧着眉,听着下面公爹沉沉的声音,指尖攥紧了手里的锦帕。
“听说近来皇上接连遇刺,一次在珈蓝寺,一次在雁栖湖。”
“嗯。”
闻言,殷绪只是淡淡抬眼,墨发用玉冠束起,侧脸冷硬如雕,他抿了抿唇。
“那晚……听说纪府的那个姨娘还有两个丫鬟在。”
殷鸿煊拧紧眉心。
殷绪声音依旧清冷,听不出有什么情绪,“是。”
“我问你,那夜,纪璇在珈蓝寺还是在纪府?”
听到公爹带着隐忍着怒意的声音,纪璇抿了抿唇,手心再次收紧。
她凑过脸,借着假山的石缝打量着他二人。
只见殷绪墨色锦袍上的金线在暗夜中泛着冷光,神情淡漠。
过了一会儿,纪璇听到男人清冷的嗓音。
“珈蓝寺。”
纪璇愣住,秀眉拧成一团。
当**不是说要隐瞒下来吗?如今却直截了当告诉了公爹?
不过,她还是觉得公爹和殷绪之间不像普通人家的父子那样亲密,但又不像是真的“有仇”父子。
而殷绪似乎对公爹不爱婆母,偏宠外室的事情也并不在乎。
或许是殷绪早就习以为常,所以对父母并没有什么期待。
说起来……上辈子殷绪起兵夺位,公爹似乎不知情。
待殷绪登基,便“假死谢罪”归隐了。
“那夜究竟发生了何事,你可知晓?”殷鸿煊蹙眉。
殷绪静默着,指尖摩挲着腰间玉带扣,眸色沉沉,“珈蓝寺的人来说,皇上遇刺又突然失踪,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后来听到有人在藏书阁钟楼敲钟,他们去了之后看到皇上在那里昏迷不醒……”
殷绪顿了顿,半眯着眼睛,眸光深邃如寒潭。
“当时皇上的伤已经被人处理过了,是有人救了他。”
纪璇抿了抿唇,攥紧拳心,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原来……殷绪什么都知道。
珈蓝寺有殷绪的人。
不过也是,殷绪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谋夺帝位,恐怕是筹划已久。
对殷绪的行径,公爹真的不知吗?
“是谁?难不成是……纪璇?”
殷鸿煊蹙着眉,脸色有些难看,声音带了几分审慎。
“不是她。”
殷绪抿唇,眉心拧紧。
“那是谁救了皇上?”
殷鸿煊又问,脸色缓和了几分。
“谁在那!”
蓦得。
纪璇听到公爹怒呵凌厉的声音,冷的像淬了冰一般。
“滚出来!”
纪璇的心似乎被揪到了嗓子眼,她屏住呼吸,死死攥紧手心。
她是……被发现了?
“再不出来……就别怪本侯无情了。”
殷鸿煊声音又沉了几分,带着一丝愠怒。
纪璇咬着下唇,眉头紧锁着,犹豫着要不要出去。
她轻叹着,缓缓起身,正准备出去。
突然听到一片窸窣的声音。
她又赶紧藏了起来,余光瞥着不远处廊下柱子后一闪而过的藕色衣摆。
流苏。
纪璇眯了眯眼,她看到流苏此时惨白着脸。
只见流苏匆忙上前,“噗通”一声在殷鸿煊面前跪了下来。
她垂下眼睑,手心攥紧裙摆,虽然她竭力忍下心头的恐慌,但对上侯爷那锐利的目光时,双肩依旧忍不住轻颤。
“侯爷饶命。”
殷鸿煊居高临下的睨着她,视线落在她脸上的那块胎记上。
“本侯记得……你是少夫人从纪府带来的丫鬟,是她那个姨**女儿。”
殷鸿煊抿唇,目光冷如寒潭,脸上布满阴寒,细细打量着流苏。
流苏抿紧唇瓣,她深吸一口气,不卑不亢道。
“回侯爷,正是奴婢。”
殷鸿煊眉峰拧紧。
“你怎么在此?来了多久?”
殷绪半眯着眼睛,森冷的视线扫过跪着的人,带着审视,他的声音虽然不高,但极具威严,给人一种难以名状的压迫感。
“奴婢来这边闲逛。”流苏咬着唇,犹豫了一下,忽然俯身,额头抵着冰凉的地面,恭敬开口。
“不巧……全部都听到了,请侯爷、姑爷责罚。”
流苏沉声说道,眼底的慌乱已消失殆尽。
殷绪眉心微动,默然不语。
而他身侧的殷鸿煊忽然上前一步,大掌覆在腰间,轻轻摩挲着腰上软剑。
纪璇只觉得被软剑的锃亮晃了眼。
那剑影一闪而过,纪璇下意识闭上双眸。
待她再睁开,就看公爹握着剑柄,他腰间那柄软剑的利刃处已然落在流苏纤白细、嫩的颈上。
“既如此,本侯便不留你了。”
流苏被迫仰头,虽然她强装出一副镇定的模样,但她的眼睛还是出卖了她。
“侯爷,若我死了,少夫人当如何?”
流苏咬牙开口,她抬眼,视线掠过一旁长身玉立的清冷身影。
余光触及被穿堂风吹起的玄服衣角时,流苏下意识捏紧手心。
男人朝她看过来。
二人四目相对。
流苏心口陡然一滞。
这一次,他……会救自己吗?
“如何?不过是一个不打紧的丫鬟罢了。没了你,还会有旁人伺候少夫人。”
殷鸿煊冷冷笑着,阴恻恻的视线扫过她,眼底闪过一丝讥诮,似乎在嘲笑她的不自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