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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炼什么？”
苏辰转过头，那张因神魂受创而略显苍白的脸上，忽然，露出了一抹诡异的堪称疯狂的笑意。
“炼天。”
姚灵儿的大脑，一片空白。
她甚至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炼天？
这是何等的狂妄，何等的……无知。
即便是上古丹神，也不敢口出此等狂言。
然而，苏辰的眼神，却告诉她，他不是在开玩笑。
那是一种，视天地万物为棋子，视大道法则为玩物的纯粹的漠然。
“你没有资格问。”
苏辰收回了目光，声音恢复了古井无波的冰冷。
“你只需要，做好一件事。”
“加大火候。”
“用你全部的本命精元，去催动你的碧落阴火，将炉温，再提升三成。”
“什么？”
姚灵儿失声惊呼，脸上血色尽褪。
催动本命精元？
那无异于自毁道基。
即便她天赋异禀，这么做，也至少会让她修为倒退一个大境界，甚至终生，都再无寸进的可能。
“你不愿意？”
苏辰没有看她，只是将一株千年血珊瑚，扔进了丹炉之中。
嗤。
丹炉内，幽蓝色的火焰，猛然暴涨，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啸。
“我没时间，跟你解释。”
苏辰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
“要么，你现在，就变成一具尸体。”
“要么，就乖乖听话，事成之后，我或许可以考虑，还你一场，更大的造化。”
赤裸裸的威胁。
却又夹杂着一丝，致命的诱惑。
姚灵儿的身体，在剧烈地颤抖。
她的心中，天人交战。
理智告诉她，眼前这个男人，是个疯子，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可她丹师的本能，却又在疯狂地向她示警。
她能感觉到，丹炉之内，一股她从未见过的甚至连古籍之中，都从未记载过的恐怖药力，正在以一种匪夷所思的方式，缓缓成型。
那是一种，超越了丹道，甚至，超越了此界法则的力量。
若是能亲眼见证这股力量的诞生……
赌了。
姚灵儿死死地咬着牙，一丝鲜血，从她的唇角，缓缓溢出。
她猛地逼出一大口心头精血，直接喷在了丹炉之上。
嗡。
那朵幽蓝色的碧落阴火，在吸收了她的本命精元之后，瞬间，化作了妖异的深紫色。
一股足以冻结神魂的恐怖寒意，轰然爆发。
整个天字号炼丹室，四壁之上，都凝结出了一层厚厚的紫色冰晶。
“很好。”
苏辰的声音依旧平静。
他没有再犹豫，双手化作幻影，将玉盒之中，那一株株足以让外界任何炼丹师，都为之疯狂的珍稀灵药，好比不要钱的大白菜一般，接二连三地扔进了丹炉之中。
龙涎香。
凤血石。
九窍玲珑参。
万载空青石。
……
每一种灵药的投入，都并非胡来。
其投入的时机，角度，甚至是灵药入炉时的姿态，都精准到了一个，令人发指的地步。
这不是炼丹。
这更像是一场，与天地法则，进行博弈的豪赌。
随着一种又一种天材地宝的投入，那尊特制的玄铁丹炉，开始剧烈地震颤起来。
炉身之上，一道道原本用来稳固炉身的阵法符文，开始疯狂闪烁，明灭不定，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彻底崩溃。
姚灵儿已经完全说不出话来了。
她只是死死地维持着丹火，那双漂亮的丹凤眼中，倒映着丹炉内，那好似星河生灭，混沌初开的恐怖景象。
她终于明白，苏辰要做什么了。
他不是在炼制一枚丹药。
他是在以这丹炉为乾坤，以这药材为星辰，以她的碧落阴火为道火，强行，演化一方，全新的小天地。
他要用这方天地去逆转，去剥离，去重塑，另一种，更加恐怖的天地法则。
疯子。
这个男人，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就在此时。
青玄宗，主峰之巅。
宗主大殿之内。
秦天正恭敬地侍立在一旁。
而主座之上，那个妖异俊美的男子，正百无聊赖地逗弄着手中一只由纯粹的法则之力，凝聚而成的金色蝴蝶。
忽然。
他那逗弄蝴蝶的手指，微微一顿。
他缓缓抬起头，那双仿若蕴含了整片星空的眼眸，似乎是穿透了重重殿宇，无尽虚空，直接落在了，丹阁的方向。
“哦？”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冰冷的弧度。
“有意思。”
“这小小的下界牧场里竟然还有一只，敢于挑衅牧场主的蝼蚁。”
他身旁的秦天，不明所以，小心翼翼地问道。
“仙使大人，可是发生了什么异动？”
“没什么。”
妖异男子摇了摇头，随手，将那只金色的法则蝴蝶，捏得粉碎。
“不过是一只，不知死活的虫子，妄图在我的棋盘上，摆上他自己的棋子罢了。”
“他以为，自己是执棋者。”
“却不知，在我眼中，他连成为棋子的资格，都没有。”
话音未落。
他缓缓伸出了一根，白皙修长，仿若美玉雕琢而成的手指。
然后，对着丹阁的方向，轻轻，一点。
“碾碎他。”
轰隆。
刹那之间，风云变色。
整个青玄宗上空，那原本晴朗的天穹，瞬间，被无尽的漆黑如墨的劫云，所笼罩。
一股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源自于天地大道，源自于法则本源的恐怖威压，从天而降。
在这股威压之下，整个青玄宗，数万弟子，上百长老，无论是炼气小修，还是元婴老祖，在这一刻，都感觉自己的神魂，好似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连呼吸，都变得无比困难。
他们一个个骇然地抬起头，望向天穹。
只见那无尽的劫云漩涡中心，一只完全由纯粹的毁灭法则凝聚而成的遮天巨指，缓缓凝聚成型。
那巨指之上，没有丝毫灵力波动，却带着一种，抹杀万物，终结一切的无上意志。
它的目标，赫然正是，丹阁深处，苏辰所在的那间，天字号炼丹室。
“那，那是什么？”
“天罚吗？”
“究竟是谁，触怒了上苍？”
无数弟子，在这股神威之下，瑟瑟发抖，肝胆俱裂。
就连丹阁之内，正在密室中，为楚风疗伤的陈玄，也被这股气息，惊得破关而出。
他看着天穹之上，那根缓缓按下的灭世巨指，一张老脸，瞬间，变得比死人还要惨白。
“这，这不是天威……”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无尽的恐惧与绝望。
“这是，神罚。”
与此同时。
天字号炼丹室之内。
苏辰猛地抬起了头。
他的七窍之中，都已经渗出了丝丝鲜血，那是神魂之力，透支到极限的征兆。
他看着头顶那正在寸寸碎裂的炼丹室穹顶，看着那只携带着灭世之威，缓缓按下的法则巨指，脸上，却没有丝毫畏惧。
反而，他笑了。
笑得愈发疯狂。
“终于，忍不住出手了吗？”
他知道，这根手指，不是冲着他来的。
而是冲着他丹炉之中，那即将成型的“逆天之物”来的。
对方，察觉到了威胁。
这就证明，他的路，走对了。
“姚灵儿。”
他猛地发出一声低吼。
“想活命吗？”
一旁的姚灵儿，早已被那股毁天灭地的气息，吓得瘫软在地面无人色。
听到苏辰的吼声，她只是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那就，把你的一切，都给我。”
苏辰的声音好似魔神的蛊惑。
“放开你的神魂，献祭你的丹火，将你的身体，化作这尊丹炉，最后的一道屏障。”
“用你的命，为我再争取十息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