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不带任何情感的、纯粹的意志,跨越了遥远的距离,轻轻触碰了一下朱宁的神魂。
冰冷,浩瀚,如同宇宙诞生之初的那片绝对虚无。
“噗――”朱宁如遭重击,猛地喷出一口黑血,踉跄后退,一**跌坐在地。
仅仅是一次凝视,就让他受了内伤。
他不敢再看。
那盏灯下的东西,是他目前完全无法理解,更无法抗衡的存在。
朱宁挣扎着从地上爬起,眼神里的骇然渐渐被一种冰冷的决绝所取代。
他不能就这么回去。
他必须带回一些,狼渊想要却又未必知道的东西。
他从怀中,缓缓掏出了那枚温润的舍利子。
柔和的佛光瞬间亮起,驱散了周围些许阴冷。
他将一丝佛门金焰注入其中,化作一道微弱的金芒,试探着射向洞口。
金芒在触碰到洞口那层无形的死寂之气的瞬间,便如冰雪遇骄阳,滋啦一声,消散得无影无踪。
这里,厌恶一切生机与佛光。
朱宁收起舍利子,又将那根剧烈震颤的魔钉,握在了手中。
他深吸一口气,将一丝微弱的、属于魔钉的死寂之意,缓缓注入了脚下的青铜令牌。
嗡——令牌剧烈一颤,表面那个古老的篆字,亮起一抹微弱的血光。
紧接着,那股从洞口喷薄而出的、令人窒息的死寂之气,竟如同退潮般,向两侧分开了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狭窄通道。
有用!
朱宁心中一横,不再犹豫。
他手持令牌,像握着一面虚无的盾牌,一步步,踏上了那条通往深渊的阶梯。
每向下一步,周围的死寂之意就浓重一分。
他能感觉到,自己体内的妖力,甚至生命力,都在被这股力量缓慢地抽离、吞噬。
若非有令牌的庇护,他恐怕走不出三步,就会化作一具干尸。
阶梯,盘旋向下。
不知走了多久,他终于来到了那片最深沉的黑暗之中。
那盏青铜古灯,近在咫尺。
惨白的灯火,在他眼前静静燃烧,不带一丝温度。
朱宁这才看清。
灯下镇压的,不是什么凶兽,也不是什么魔头。
那是一截断裂的,不知是什么材质的黑色锁链。
锁链只有半尺长,上面布满了早已干涸的暗金色血迹。
即便断裂了不知多少岁月,依旧散发着一股足以让神魔都为之战栗的,滔天凶威。
而那盏灯,就悬浮在锁链断口的正上方。
惨白的灯火,正一丝丝地,消磨着锁链上残留的最后凶性。
这是镇压。
就在朱宁为眼前这一幕感到无比震撼时,他手中的青铜令牌,忽然不受控制地,飞了出去。
它化作一道流光,没有飞向古灯,也没有飞向锁链。
而是径直,射向了古灯旁,那片更深沉的黑暗之中。
“当!”
一声清脆的、仿佛钥匙**锁孔的声响,从黑暗中传来。
紧接着。
“咔嚓……咔嚓……”
一阵令人牙酸的、仿佛某种巨大机括被缓缓绞动的声音,开始在整个深渊中回响。
那盏镇压着断裂锁链的青铜古灯,竟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上升!
它要被移开了!
朱宁的瞳孔,骤然收缩到了极致。
狼渊要开启的,不是祭坛。
那是一座监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