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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父子相见
“停车！”
沈京鸿一向冷漠，极少有人能引起他的关心。
可在看见那孩子时他几乎没有思考，脱口而出。
车辆停下，他第一时间打开车门，大步走向那孩子。
小孩身高一米左右，从走路的姿势看，似乎是累了。
沈京鸿走到他身后，他正好转身，抬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看了过来。
无辜的小眼神懵懂又戒备。
好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家伙。
沈京鸿心头一哽，立即蹲在他身边，口吻从未有过的柔软，“你怎么一个人在路边，你家人呢？”
秦沐泽眉头皱了皱，眼神开始变得害怕起来，两只小手用力地绞着衣角，有些颤抖。
下飞机后，简柠阿姨带他去影城玩。
可那里好多人，他都不敢看。
他一直抓着阿姨的手，低着头，可阿姨看完白雪公主后激动地把他放开了，去牵一个小胖子了。
阿姨不要他了。
后来有人把他抱上车。
说他长得漂亮，能卖三十万。
又嫌弃他是个哑巴，把他从车上丢下来，也不要他了。
他真不是哑巴。
这个叔叔会不会也不要他…
他不说话，沈京鸿也不着急，静静地看着他绞手指。
幼童手上独有的小胖窝看起来非常可爱。
真是巧了，程桑紧张的时候也会有这个动作…
“沈总。”李一随后跟了上来，提醒道：“小朋友应该和家人走丢了，我们报警吧。”
沈京鸿点头。
李一刚拿出手机，秦沐泽忽然抱住沈京鸿大腿，眼里闪着泪花，像在求助。
可怜兮兮的小模样让他心都疼了。
“等等。”沈京鸿于心不忍，“反正也没事，送他过去吧。”
“好的沈总。”
沈京鸿抱着秦沐泽上车，把他放在自己身边坐着。
感觉腿上有些痒，他低头一看。
一只小手放在上面，秦沐泽好像不确定他会不会拒绝，正眼巴巴地看着他。
沈京鸿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一种莫名的歉意。
他感觉这孩子很可怜。
但好像是他沈京鸿的错一样。
沈京鸿收起心思，朝秦沐泽弯起唇角，大手叠在小家伙的小手上，吩咐道：“李一，开慢点。”
“啊？”李一缓了一下，“好的！”
不是要带小孩去报警，为什么开慢点？
车速减半，沈京鸿试着和小家伙交流，“这么乖的宝宝，你爸妈怎么舍得把你弄丢。”
“知不知道他们的电话？”
秦沐泽咬了一下嘴唇。
沈京鸿没多问，拿笔在他手心里写了一串手机号，“回去后让你爸给我打电话。”
秦沐泽看着他，眼神像在问为什么。
李一从后视镜里看着自家老板，感觉快要不认识了。
沈总少年老成，从小到大死板板一个人，怎么会管一个陌生小孩的闲事？
送小孩去警局是出于良心，找人家爸爸算怎么回事？
沈京鸿握着秦沐泽的手，不时一通电话进线。
是王妈打来的。
“什么事？”
王妈心急问：“大少爷，您还跟程小姐在一起吗？太太发现程小姐这么晚没回来，正在发火呢，您快送她回来吧。”
沈京鸿的眼底显而易见多了一丝怒意，“跟夫人说她正在见一个女性朋友。”
“好的大少爷！”
挂断电话，沈京鸿又拨打了程桑的号码。
那头迟迟无人接听。
此时，程桑正坐在一辆出租车上。
看着手机上“大哥”的来电人备注，手在颤抖。
本就发红的眼睛再次模糊起来。
之前她和简柠通话，听出简柠情绪不对，逼问之下才知道，小泽不见了。
虽然报了警，但紧绷的心弦不敢松开。
她要不要告诉沈京鸿，说他的儿子不见了，再利用沈家的势力去找小泽？
可一旦告诉他，她还能保下小泽吗？
犹豫了十几秒，她长吸一口气，慌乱接听。
“喂…”
沈京鸿：“夫人在找你，马上回去。”
“我有点事，暂时不能回去。”
沈京鸿语气变得警惕起来，“跟谁在一起？”
程桑用力压住喉咙里的战栗，“我遇到一点麻烦，朋友刚报警了，等会我再跟你…”
还没说完，那边似乎已经不耐烦，“在哪？”
“我在…”她看了一眼车窗外，“明英路。”
她这才发现，出租车旁边并行着一辆黑色法拉利。
法拉利车窗落下，一张清雅矜贵的脸出现在她的视线里。
光线偏暗，她还是脑补出男人左眼角那颗标致性的小红痣。
和程桑记忆里的形象并没有多大不同，只是更成熟了些。
孙司南。
手机里，沈京鸿已用了极大的耐心：“程桑，你到底有什么事？”
程桑忙回：“没事，我跟朋友一起呢，今晚我想住酒店，你帮我跟夫人说一声。”
“程桑，你说过在沈家暂住，大晚上又要住酒店，如此随意你觉得合适吗？”
“那我再说声谢谢你！”
“程…”
程桑硬着头皮挂断，脑子已经在自动构思她被沈京鸿冷暴力的场景了。
她怕沈京鸿。
在沈家那些年沈京鸿负责她的学习，在沈京鸿面前她像一根上紧的发条，不敢有半点懈怠。
他不需要疾言厉色，瞪一眼就足够她忌惮很久。
而刚才沈京鸿的口气。
好像气得要发飙了。
她没心情去考虑这些。
两分钟后她坐上孙司南的车，直截了当说出诉求，“帮我找个小孩。”
孙家是百年世家，在京市的能力仅次于沈家。
“好。”孙司南有些哭笑不得。
他以为多年不见，她起码会有只言半语的问候。
一个称谓也好。
程桑把小泽的照片递给他看，“这个孩子走丢了，时间在…”
她大致说了走失时间和孩子特征。
孙司南把车停在路边，在她描述的同时，已把相关信息发给下属，吩咐即刻执行。
见她小脸惨白，孙司南眼里只有不忍，“这几年，过得很辛苦吧？”
因他一句，程桑喉咙发堵，强忍着才咽回去。
孙司南劝道：“报过警了，孙氏会有专业人士去查，你不用担心，这么短的时间，就算被拐卖也跑不出京市。”
他的眼神过分温暖，程桑却不敢多看，“你也不问我跟这小孩是什么关系吗？”
孙司南拍拍她后脑勺，“你想告诉我的话，会主动说。”
程桑惭愧地低下头，下意识攥紧包带。
就在这时。
一辆迈巴赫急停在孙司南的轿车左侧。
后车窗打开，沈京鸿眼里的冷意随之溢出。
两个男人，四目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