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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我只要那个孩子
程桑话音刚落，沈京鸿冷笑：“四年前，跟孙司南的事？”
“我说的是…”
沈京鸿没什么耐心：“我也很想知道，四前年你为什么执意离开沈家。”
他一句连着一句：“因为我妈反对你和孙司南，要求你一心向学，你就这么报复我们？”
“他对于你，已经重要到这种地步？”
“不是！”
几乎在所有人眼里，程桑离开的原因是早恋，是对孙司南的求而不得。
周管家放出这个消息后，被外间疯传，孙司南那边又一直没人澄清，于是便成了她本人都翻不了的冤案。
如果不是小泽生病，她宁愿背负一辈子，也不会再回沈家。
事已至此，程桑不想再跟他理论这些。
她咬咬唇忍住抽噎，“不管你怎么想，我现在需要你。”
沈京鸿有些讽刺地凝视她的脸，“哦？”
她下意识拨弄头发，遮住被翁娅打过的左脸，沈京鸿哼了声，“你是需要二小姐的身份吧？”
“我…“
放在腿侧的手机来电，沈京鸿随手接听。
接通瞬间，他本就阴郁的脸变得恐怖莫测，“跟我开什么玩笑，不是说已经找到？”
在一品居他收到的那通电话，正是有关四年前的嫌疑人。
电话那头卑微地解释道：“我们对比了四前的照片，根据上面的参照物发现那女人身高不符。”
“参照物上，女人至少一米七，可找到的女人刚一米六，而且…我们查知嫌疑人是纯种国人，可那个四岁孩子，身上有中东血统，根本不可能是您要找的那位…”
程桑坐得近。
“四年前”“四岁孩子”“嫌疑人”这些关键词全部听在耳中。
她的脑子突然“嗡”的一声。
难道他们在找她？
沈京鸿下颌发紧，“废物。”
“对不起沈总，我们会尽力查找的。”
沈京鸿挂断电话，车内的气氛降至冰点。
他淡淡吩咐：“李一，加五亿悬赏，我只要那个孩子。”
李一：“那个女人呢？”
沈京鸿眉眼一沉，一字一顿道：“我不想让任何人看到她。”
“呃…”李一后背一凉。
他跟在沈京鸿身边多年，这是头一回听沈京鸿下这样的命令。
只要孩子，不想看到那女人…敢在黑市接五亿悬赏的人为了省事，可能不会让那女人活着…
他本想劝说两句，见沈京鸿面色森冷，便什么都没敢再说。
“好的沈总，我立刻通知下属安排。”
程桑僵硬地坐着，忍不住浑身发冷。
“听见了？”沈京鸿问得随意。
杀人的气息从他脸上消失，玩味般再次笑出了声，“要处理的是算计我，偷怀我孩子的女人，你绷这么紧，怕什么？”
程桑汗毛一竖，冷汗悄悄从鬓角划过。
“怎么，你一点也不好奇我被人算计，并且有子女在外的事？”
他说得轻松。
程桑却像被人捅了一刀。
为了掩饰情绪，她勉强咧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你那么优秀，肯定有很多女人看上你。”
“但敢设计我的女人，少见。”不知为什么，堵在他心头的那股火神奇地消减了一些。
他抽出一根烟，偏着头，金属打火机在指尖旋了一圈，“啪”一声点燃，“老爷子身体一天不如一天，盼曾孙心切，我跟谁怀不得十个月。”
烟雾熏得他眯起眼睛，“找到那个孩子，反而是最快的。”
程桑不安地绞着手指，“找到孩子后，你打算…”
“没**孩子，沈家会好好疼他的。”
程桑突然觉得自己太幼稚了。
为了小泽的病情，她回国找沈京鸿。
可之后的事她想得太简单了。
她想着把沈京鸿弄**，借着这份关系请求他的原谅，请他配合为小泽治病。
可治病之后呢？
沈家不会允许子孙流浪在外，也绝不允许她这样的女人进门。
小泽有了爸爸，却要失去从小陪他长大的妈妈。
于他而言，只不过从一个单亲家庭，跳进了另一个单亲家庭。
她被沈家报复不要紧。
小泽对情感高度敏|感，在那样的环境里他的病不会好…
来电铃声打断她的遐思。
她忙低头看手机。
简柠。
车里不方便接听，她当即挂断，可不出十秒钟，电话再次打来。
肯定因为小泽。
她的心更乱了。
“李助理请停一下，我有点事要下去。”
沈京鸿没有拦她，目送她下车，看着她站在路边的银杏树下拨弄手机。
一米七二的个头，黑色风衣下的身子高挑却过于单薄，看起来弱不禁风。
他缓缓吐出一口烟。
烟雾成丝，在空中旋转了两圈后被吸出窗外。
车辆再次启动，沈京鸿自嘲一般抽了抽嘴角，“李一，她知道我可能有孩子时，为什么不好奇？”
李一：“可她为什么要好奇？”
一句话问住了沈京鸿。
他又有什么立场要求她关心他的私事呢？
他遭遇了什么本就与她无关。
她只不过和他共处过几年罢了。
李一处理老板的问题向来得心应手，今晚却莫名有些棘手，“沈总，她自己能想明白的，可能是怕问了您，反而会让您尴尬吧，她智商一百三呢，上学那会全校第一。”
沈京鸿用力咬着烟蒂，“爱商为零也值得夸了？”
李一满脸黑线：“…”
好吧。
为一个男的葬送了学业，确实顶级恋爱脑。
沈京鸿：“先别回沈家，带我兜兜风。”
迈巴赫驶远，程桑的电话打通。
她还没问，手机那头传来简柠兴奋的声音，“桑桑，我带小泽回京市了，本来七点能到，没想到飞机延机了…”
程桑惊得小脸失色。
沈京鸿的态度明摆着要抢人，她不得不三思而行。
五亿悬赏刚砸下去，简柠就带小泽回来，不是要往人家枪口上撞？
“你听我说，这边可能有点情况…”
简柠放慢了口吻强调：“任何情况，都没有让他们父子团聚重要，没有为小泽治病重要。”
可程桑怕。
怕她既留不住儿子，也治不了儿子的病。
她尽量让自己七上八下的心平缓下来，“你在哪，我去接你们。”
“夫人知道小泽了吗？”
“没有。”
“你别出门了，省得她问长问短的，”简柠笑道：“我正带小泽在主题影城玩呢，等会回名玺，明天来找我们。”
名玺是京市一处热盘，程桑两年前在那给简柠买了一套大平层。
程桑：“嗯。”
另一头，主题影城灯火通明，已是夜间，人流量仍然不小。
城堡下，短发女人挂断电话，扶正头顶上的墨镜。
这和她想的情况不太一样。
小泽一向回避人群和公共场合，但她发现小泽对影城似乎别有兴趣，这才趁夜间带他过来看看。
没想到还是这么热闹。
刚结束和程桑的通话，简柠沉下眉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稍后她唇角勾了勾，手指滑动屏幕，又打了一个电话。
电话接通。
“大哥啊，我和小泽刚回国，接下来要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她简短说完，低头去看手上的小孩，笑得眉眼弯弯。
“小泽，你很快就能见到自己爸爸了哟！”
可当她看清手上的小孩，俏脸因为震惊变得一片惨白。
“你…”
手上的小胖子害怕地扁着小嘴，突然绷不住了，“哇”地一声放声大哭，“阿姨不要带我走哇，你谁呀！”
简柠：“…”
完了，小泽呢！
沈京鸿没说回沈家，李一也不敢多嘴，一边漫无目的开车，一边留意沈京鸿的脸色。
好难看。
比他得知嫌疑人找错时，还要难看。
车开了不知多久，前方，主题电影城五颜六色的灯光闪烁空中，像无数精灵在天际舞动，却让这深夜莫名多了几分宁静。
沈京鸿把眼镜往上推了推。
意外发现，路边走着一个幼小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