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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自己是包子就别怪被狗跟着
阿沐吃的避子药叫绝芳丸,
光听名字就有种涂着大红指甲见人就杀的狠戾劲,
事实也确实如此。
绝芳丸是最寒的那一种,吃多了不仅会绝嗣,连身子骨都跟着受损。
此刻,就看搭脉的老大夫侧头闭目,许久没动静。
秦越眼中的期盼散了,取而代之的是担忧,他沉声问:“到底如何。”
大夫额角落下滴冷汗,继续诊脉。
阿沐问:“有到底没有?”
大夫睁眼时没掩盖住惶恐,这样的脉象,他第一次见,
不是滚滑的喜脉,也不是助孕汤药推上去的有力脉搏,而是一强一弱两股脉交缠着出现,十分奇怪。
“四物汤”是他开的,眼下小夫人的脉象乱成这样,他着实难以交代...
大夫收起搭在阿沐手腕上的帕子,差点拿来擦冷汗,他躬身答道:“夫人...夫人并未怀孕...”
秦越眼中的期盼彻底散了,闭眼叹了口气。
阿沐轻笑:“没有就没有嘛...这才一个月,有就奇怪了。”她开口让大夫先行离开,扯扯秦越的袖子,“怎么了这是...”
男人毫不掩饰心中的失落,朝椅背靠去,
今日特地休朝一天,没想到是一场空。
阿沐心情倒是变得大好,不需要费尽心思落胎了,省了不少事。刻意往下挂的嘴角盖不过喜悦的眼神,她安慰道:“没事,老爷再接再厉,您还年轻,要多少孩子都有。”
秦越脸上有点绷不住:“...我再接再厉?这种事情怎么也是你调养吧。”
阿沐笑了下:“您就这么急着想要个孩子么...”
明明已经有一个了。
秦越蹙眉看着她:“是想,如何。”
阿沐只觉得这人一边和太后你侬我侬,一边急着从她身上薅个孩子下来,吃相太过难看,
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虽不是本意,但说出的话里居然透着股醋味,她笑道:“您身边又不止我一个,我不行,还有别人啊。”抬了下下巴,点在皇宫的方向,“后宅不行,还有太后呢。”
秦越深色的眸子瞬间沉得吓人,目光牢牢锁住她,看的阿沐有些心生畏惧,后悔非要怼这么一下。
眼看男人手指在椅扶上缓缓收紧,青筋一根根浮起,硬是没拍案而起,
他冷声:“阿沐,休得胡言乱语。”说完起身,大步离开了前厅。
房门合上的那一瞬,阿沐怔了怔,这才慢慢呼出一口气,
抬手揉了揉脖颈,忍不住轻声嘀咕:“心虚了就知道跑...呵呵...”
说来也巧,迟了六七天的月事没一会儿就不请自来了,
随之而来的还有从未出现过的剧痛,
一阵阵揪扯般的袭来,像是有无数只手在五脏六腑里生生搅动。她脸色瞬间煞白,额上细汗渗了出来,捂着肚子移回卧房,蜷着身子缓缓躺下,
胃里翻江倒海,实在压不住,她侧身呕出口酸水,
吐完,趴在床边喘着粗气,许久都没缓过来。
疼到极处时,她忽然生出几分荒唐的庆幸,幸好是月事,不是那不该有的种。
就是不知道这种疼会不会每个月都到访一次,那日子还怎么过...
在床角蜷缩到傍晚,终于好转了些,本以为没事了,结果换了身衣裳,喝了几口红枣粥,又疼了起来。
这一疼就疼到了深夜,
整个人缩成一团,额发湿透黏在脸颊上,唇被咬破,嘴里都是血腥味,
好渴,嗓子被火撩了一样,
她喃喃着探向身边:“哥哥...帮我倒杯水...”
周围是死一般的寂静,一片漆黑。
她半睁开眼,看见一边平整的枕头和空荡的床铺,才意识到秦越没有回来,
应该是在宫里陪太后吧...
忽然有种失落,坠在空荡荡的心里。
熬了一晚上,她终于活过来了,撸起()袖子去找桃娘,桃娘一脸无辜:“啊?月事疼?不可能啊,那药我吃了那么多年,从没出现过这种情况。”
还是那句话,到底是亲生的闺蜜,看她唇色苍白成这样,便拉着她七拐八拐绕进个巷子,找了个女医,
女医专门接诊青楼女子,在这方面十分有经验,一阵见血地说:“不是月事本身的毛病,是你药吃得不对,方子相冲,寒热并进,气血顶在一处,不痛才怪。”
阿沐问:“怎么才能缓解?”
女医说:“停掉其中一个。”写完方子交给她,说:“趁早了停,晚了,这毛病就永远跟着你了。二两,去前面拿药。”
桃娘带她回自己家里,把舒缓的药煎了端给她。
阿沐木然地喝下,心里五味杂陈。
实在太难熬了,昨晚就和上酷刑一样,酷刑也就皮外伤,那种痛,是搅碎了内脏的剧痛。
桃娘蹙眉道:“要不你就把避子药停了吧。”
阿沐放下空碗:“那万一...”
“那就生。”桃娘说:“有个孩子傍身,怎么着也是底气。”
阿沐一脸见了鬼的表情。
桃娘分析道:“项起人穷,秦越心坏,但真要选一个,姐妹,我真心劝你选秦越,过日子,少搞情情爱爱那一套,我在青楼见多了,别管两人当时有多山盟海誓,上头的劲一过,最后受伤害的还是女子。”
阿沐无力地往桌上一趴,说:“可我真的不喜欢他...”
不和旁人共侍一夫是她的底线。
桃娘说:“没让你喜欢他,喜欢他的钱和地位就行。”
阿沐沉默了会儿,摇摇头:“我做不到...”
她舍不得项起。
桃娘不劝了,放下句:“轴得跟生了锈的车轱辘轴子似的,死活拧不转。”转头去院里打水洗衣去了。
阿沐在床上躺了会儿,等舒缓的药效上来,起身帮桃娘一起搓衣服。
两人蹲地上默默干活,阿沐突然开了口:“我爹娘要回来了。”
桃娘取皂的手顿在半空:“怎么,岭南大赦了?”
阿沐说:“没有,是我求秦越捞的人。”
桃娘看着她,轻嗤了下,脸色变得难看,好像在拿衣服出气,越搓越狠,
过了好久,白了她一眼,站了起来冷声道:“自己是包子就别怪被狗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