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七十八章 再遇陆灵
药效发挥得比掌柜的预估地还快,掌柜的笑了一声:“小丫头,若非今日有大人物来到此地,留守弟子倾巢出动,你也喝不上我的茶。等我绑了你,再去向大人邀功也不迟。”
说着,他起身寻找麻绳。
须知这是一处茶馆,麻绳这种东西放在前台厅堂都不甚雅观,于是他渐渐找到了后院。
找了又找,最后老眼昏花地只抽了两根绑笼子的绳子,念念叨叨地往前厅走:“要不是江淮府的教众当年被血洗了,这种事怎么会还要劳烦我老人家出马……”
马字还没落地,厅堂里已经空空荡荡。
这个空,是明面上的空。
抽屉被粗鲁地全翻开了,里面的账本书信满天飞,几张银票不见了。
茶桌空了,昏在桌子上的女郎不翼而飞,蘸着茶水写的字犹温:
一百两,不多不少,多谢!
……
旧梁府,暗道。
刚刚陆羡蝉走时,晦暗无光,此时四周布满灯烛。
朔风指着画上穿蟒袍的男子:“公子,需要全部拓下来吗?”
纵然倦怠,谢翎此刻仍因自己属下的智商,而产生了一丝无语:“你若是陛下,会喜欢看旁人在肖像他宝座的画面吗?”
“应该……不喜欢?”
“拓下这张。”谢翎点了点其中没有着龙袍的一幅:“还有字。”
朔风应下了,却又忍不住发出和陆羡蝉一样的疑问:“萧岳河是谁?”
“承平太子。”
见他还是不解,谢翎抬手压了压眉心:“……西南乱党谋反案。”
亦是陆家被牵涉其中的主要原因。
此时,谢翎亦有些恍惚。
陆家明面上是因此被清算,大笔钱财不知所踪,世人都说陆家是拿去资助了乱党。
但梁家如此崇拜承平太子,却为何却因私贩茶盐而抄家灭族,且迟了陆家两年。
莫非陆家当年之事本就有隐情?
这时,流火来报:“那女郎去了一间茶馆,根据搜集到的情报显示,那茶馆是玄教的驻点。”
朔风挠头:“越说我越听不懂了,玄教是什么?”
流火翻个白眼:“叫你平时多关心一下政事……这是在西南兴起的教派,近年来逐渐在往长安等富庶之地发展。公子,没想到这个闻晏竟是玄教的人。”
指节泛白,谢翎恍若未闻,低声:“确定她进去了?”
“谁?”流火一愣。
朔风暗暗抚额,不动声色地踢他一脚,压低了声音提醒:“陆娘子!”
关心政事不如先关心公子的心吧!
“哦哦,陆娘子啊!她的确进去了,我远远看了一眼,好像在商讨要事。”
“……”
一根心弦,在被细细磨开。
谢翎立在灯火阑珊处,沉默。
流火想了想,半跪在地:“愿为公子分忧,处置了她。”
分忧?谢翎慢慢地笑了一下,颇有些讥诮的味道:“你以为应当如何处置?”
“杀。”
简短一个字,从武功尽失的流火口中说来,也寒气森森,充满震慑力。
“又或者带回长安,经受十八狱的审查。”流火分析道:“此女与烛山匪首来往密切,如今我们又查到闻晏与玄教的关系,不妨严刑拷问玄教的事。”
朔风:“……”你没救了,真的。
“轰隆”一声,天际炸响惊雷。
这潮湿闷热的夏季,本就阴晴不定。一场急雨从乌云堆里砸落,满城都覆盖在无边雨幕里。
暗道尽头的门打开了,硕大的雨滴溅起濛濛的水雾。
急乱如他的心绪,谢翎无声地注视着。
流火没有说错,陆羡蝉帮闻晏下毒,与闻晏成亲,现在还为他传递消息,罪名已然坐实。
以他从前雷厉风行的性子,的确会这么做。何况他与谢婵此人关系淡薄,她的母亲又让他的母亲成了满长安的笑料。
既是奉公执法,亦是私仇得算。
“先不要动她。”
他慢慢道:“闻晏掌管烛山,玄教不会轻易放弃他,势必倾尽所有来营救。等陆羡蝉将闻晏被抓的消息散布出去,我们正好可以来个请君入瓮。”
……
离开茶馆后,陆羡蝉把玩着手里的银票,唇角不禁得意地上扬。
——哼,跟她卖惨?
寻常茶馆喝茶十文,他偏要二十文,且那里地段偏僻,根本赚不了钱,若非背后有人给钱支撑,哪里能在江淮活下去?
她虽心软,但自从上次在杏花楼被李三坑过,她就对茶水格外敏锐,只浅浅一碰唇就放下了。
但她也不想跟老人家厮打,索性装晕,趁机将店里银钱扫荡一番。
她现下最忧心的还是沈祁的状况,当**中毒昏迷后就被乐阳城衙役抬走了,什么状况她一概不知,难免令她揪心。
正琢磨去租车连夜回到乐阳城,忽地骤雨倾盆,马车行接二连三地关门歇业。
夜本就深浓,此刻更是荒芜人烟。陆羡蝉无奈地叹口气,只好先找了间熟悉的客栈歇下,正在檐下收伞,身旁却有一队人撞开她的肩膀,抢先入内。
她冷不丁被溅了一伞的冷水,抬眼望去,只见那是七八个的魁梧汉子,为首的腰间挎一把弯刀,手里还牵着一个细瘦的女孩子。
情形十分古怪,好似拐卖的匪徒团伙。
想到明天就要离开江淮,陆羡蝉也不欲惹事,默默往楼上走去。
只是她目光不经意从那女孩面上一划而过,却忽然触电般愣住:这少女,看着怎么那么……眼熟?
她心头突了一下。
……陆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