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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亮膝盖压住对方手腕的瞬间，右手已经横扫而出，将那枚银戒旁滑落的遥控器踢进墙角阴影。金属撞击声在密闭空间里弹跳了一下，随即被通风管道深处传来的脚步声盖过。他没有抬头，只低声对着耳麦说：“目标控制，遥控器失效，B区电源必须断。”
林悦的手指在配电图上划过三条备用线路，指尖停在标红的继电器节点。“切断B区电源会触发自动重启协议，倒计时三十秒。”她的声音平稳，但语速比平时快半拍，“现在切断，还能抢回二十七秒。”
“那就二十七秒。”郑宇轩站在控制台前，盯着屏幕上一闪而过的警报代码。他抬手按下通讯键：“技术组，立刻切断B区主供，备用线路同步熔断。林悦，你负责监控重启信号，一旦出现异常波动，立即注入干扰码。”
电流切断的刹那，密道门前的指示灯全部熄灭。监控画面冻结在最后一帧：赵亮单膝压住嫌疑人，另一名守卫倒在地上，额头渗血。整个地下二层陷入短暂的静默，只有通风系统残余的气流声在管道中低鸣。
郑宇轩转身走向临时审讯室。门没关严，露出一条缝隙。他推门进去，没开灯。室内只有一盏台灯从斜上方照下，光斑落在墙面上，像一道倾斜的刀口。嫌疑人被铐在铁椅上，右手指节泛白，仍在无意识地摩挲无名指根部的银戒。赵亮站在角落，手套上的血迹已经干成深褐色。
郑宇轩走到桌前，将遥控器轻轻放在桌面中央。金属外壳在灯光下泛着冷光，按钮排列整齐，其中一个标着微小的三角符号。
“这东西能打开密道门。”他开口，声音不高，但每个字都清晰落地，“也能引爆通风井里的C4。我们拆了引信，但没动主控模块。你猜，现在它是不是还在等着某个频率的信号？”
嫌疑人喉结动了一下，视线从遥控器移到郑宇轩脸上，又迅速移开。
“你不说话，是因为不知道说什么，还是以为不说就能活？”郑宇轩往前半步，影子压上桌面，“你不是决策者。你只是个守门人。钥匙在你手里，可门朝哪开，你从来不知道。”
那人瞳孔微微收缩，手指突然停在银戒边缘。
“你在马尼拉待过三个月。”郑宇轩从文件夹里抽出一张纸，放在遥控器旁边，“境外转运点的生物残留，匹配你的指纹。不是旅游签证，是伪造的船员证。你在‘海鸥号’上交接过三次货，每次都是凌晨三点，用儿童哭声做信号验证。”
嫌疑人猛地抬头：“我没有杀人。”
“没人说你杀人。”赵亮从角落走出一步，“但你清楚那些孩子是怎么被塞进冷藏箱的。你也知道，每次交接后，船底舱会多出两具裹尸袋。”
“那是他们自己弄死的！”那人声音拔高，随即意识到失态，咬住下唇。
郑宇轩没动，只是将尸检报告翻到下一页，推得更近一些。“这名手下死于窒息，指甲缝里有你的皮屑。他在临死前供出你在组织里的代号——‘闸门’。守门的，不该有名字，可他们给了你一个代号，说明你比普通马仔多一层信任。”
“我不是高层。”那人喘了口气，“我只是负责国内中转。境外的事，全由‘海鸥’安排。每月十五号，渔船频道加密通话，用哭声验证身份。我知道的就这么多。”
“频率是多少？”赵亮问。
“B7频段，跳频加密。每次通话不超过四十秒。”那人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接头人在公海，不在岸上。你们抓不到他。”
郑宇轩拿起遥控器，指尖划过三角按钮。“你说你是中转，可这个遥控器能触发三处爆点。通风井、主通道、密道入口。谁会把引爆权限交给一个‘只是中转’的人？”
“那是备用方案！”那人声音发紧，“一旦失守，必须销毁证据。我只是执行命令。”
“命令从哪来？”郑宇轩逼近一步，“‘海鸥’只是代号。他用什么方式联系你？卫星电话？加密邮件？还是某个根本查不到的中继站？”
那人沉默了几秒，嘴角**了一下。“有个邮箱，自动转发。每次任务前四十八小时，会收到一段音频。内容是孩子的哭声，长短不同，代表不同指令。”
“邮箱地址。”赵亮递上纸笔。
那人摇头：“地址每天变。前缀是随机字母，后缀是固定域名——kidpath。你们查不到，服务器在境外。”
郑宇轩把遥控器翻过来，底部有一道细微的刻痕，像是被人用刀尖划过。他盯着那道痕迹，忽然问：“你见过‘海鸥’吗？”
“没见过。”那人声音低下去，“但有一次通话，背景有钟声。很老的钟，敲七下。我查过，东南亚只有两座教堂的钟是七点整响。”
“哪两座？”
“一座在马尼拉老城区，另一座……在槟城。”他顿了顿，“但没人敢去确认。上一个打听‘海鸥’真名的人，三天后被人发现漂在珠江口，嘴里塞着一枚银戒。”
赵亮记录下信息，抬头看向郑宇轩。郑宇轩点头，示意继续。
“你们以为抓住我就算破案？”那人冷笑一声，“每个月十五号，哭声响起，船就会动。你们拦得住一次，拦不住十次。孩子不是商品，是流量。只要有需求，这条线就不会断。”
“可你现在说的话，”郑宇轩将遥控器重新放回桌面，“已经能让这条线断一次。”
那人盯着遥控器，忽然说：“你们没拆引信，对吧？”
郑宇轩没回答。
“我能告诉你们更多。”那人声音压低，“但我要一个保证——我不进看守所。我走不了，但我家人不能出事。”
赵亮正要开口，郑宇轩抬手制止。他盯着对方的眼睛，缓缓说：“你可以提条件。但前提是，你得先证明你知道的，值得我们冒这个险。”
“明天就是十五号。”那人直视他，“B7频段，凌晨两点四十五分，第一次信号会传来。你们要是想听那声哭，就得现在决定信不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