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第一革命集团军 第292章:陶谦之死

井陉关下,并州军的大营,被一股挥之不去的焦躁与败气笼罩。

帅帐之内,酒气熏人。

高干赤着上身,将一爵冷酒灌进喉咙,冰凉的液体顺着他虬结的胡须滴落,他却浑然不觉。

“砰!”

他将铜爵重重砸在案几上,震得那张铺开的军事地图都跳了一下。地图上,代表着井陉关的那个墨点,像一个无情的嘲讽,刺得他眼睛生疼。

半个月。

整整半个月,他麾下数万大军,就在这座关隘之前,撞得头破血流。那些他以为不堪一击的泥腿子,依托着闻所未闻的坚固工事,像一群打不死的蟑螂,将他一次又一次的猛攻,化为徒劳的伤亡。

士气,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这支军队的骨髓里流失。

“一群废物!”他低声咒骂,抓起酒壶,正欲再倒。

帐帘被亲兵猛地掀开,一股冷风灌了进来。

“将军!”亲兵的声音带着一丝压抑的兴奋,“许都来人了!说是丞相派来的使者!”

高干抓着酒壶的手,停在半空。

他猛地站起身,眼中的醉意被瞬间冲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饥渴的期盼。

援军?

是曹操的援军到了!

他胡乱地套上一件外袍,大步流星地迎了出去。

然而,帐外没有他想象中旌旗招展的援军。

只有一个穿着文士服,面容普通的中年人,安静地站在那里。他身后,只跟着两名仆从,牵着三匹风尘仆仆的瘦马。

那人见到高干,不卑不亢地拱了拱手。

“在下满宠,奉丞相之命,前来拜见高将军。”

高干脸上的期盼,迅速凝固,随即转化为毫不掩饰的失望与不耐。

“使者?我不要使者!”他粗声粗气地说道,“我要的是能砸开那座龟壳的兵!丞相的兵呢?”

满宠脸上没有半分波澜,仿佛没有听出他话里的无礼。

“丞相的兵,不会来。”他平静地说道,“但丞相的计策,已经到了。”

他从怀中取出一卷用火漆封口的竹简,双手呈上。

高干一把夺过,粗暴地掰开火漆,展开竹简。

第一眼,他脸上的肌肉就猛地抽搐了一下。

信,是郭嘉的笔迹。

那字迹瘦劲,锋芒毕露,开篇第一句,就让高干感觉像被人抽了一记耳光。

“将军猛攻井陉,半月无功,非兵不勇,实策之不智也。”

高干的呼吸,瞬间变得粗重,一股怒火从胸腔直冲头顶。他正要将这封无礼的信撕碎,目光却被接下来的几行字死死吸住。

“井陉之固,非在城墙,而在人心。张燕以工代兵,军民一体,其志已凝。强攻,乃以我军之短,击敌军之长,无异于以卵击石。”

信上,郭嘉精准地分析了他每一次攻城的失败,指出了他兵力调度的每一个错误,那洞察力,仿佛亲临战场一般,让高干的后背,渗出一层细密的冷汗。

他的怒火,不知不觉间,被一种巨大的惊骇所取代。

他接着往下看。

当他看到郭嘉提出的新计时,他脸上的惊骇,又迅速转变为一种近乎狂喜的兴奋。

“攻城为下,攻心为上。”

“黑山之众,看似一体,实则山头林立,各怀鬼胎。张燕能服其众,靠的是威望与旧情,而非铁律。此,便是我等可乘之机。”

“不必再耗费一兵一卒于城下。当以重金、美官,分而化之。”

竹简的末尾,附着一张名单。

名单上,罗列了七八个黑山军二流头目的名字。

每一个名字后面,都用小字,清晰地标注着他们的出身、性格,乃至癖好。

“于毒,贪财好色,可许以黄金千两,美女十人。”

“杨凤,素与张燕不睦,有野心而无大才,可许以‘平北将军’之印,允其独领一部。”

“白绕,其人……”

高干的瞳孔,猛地收缩。

这已经不是计策了。

这是一把淬了剧毒的刀,绕过了坚固的城墙,直接捅向了黑山军的心腹!

这支庞大的情报网,其触角之深,其分析之精准,让他感到一阵阵的心悸。

他终于明白了。

曹操需要的,从来不是他高干的兵,而是他这个属于袁氏的身份,一个名正言顺,从西面捅刀子的借口。

高干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那口气,带着浓重的酒气,也带着一种如释重负的畅快。

他将竹简小心翼翼地卷起,对着满宠,郑重地,深深一揖。

“高某,鲁莽了。”

这一次,他的姿态放得极低,语气里,是发自内心的折服。

“请回报丞相与郭祭酒,干,领命!”

他转身,对着帐前的亲兵,下达了与半个时辰前截然相反的命令。

“传我将令!全军停止攻城,后撤十里,安营扎寨!”

随即,他压低声音,对身边的几名心腹吩咐道:“立刻从军中挑选精干之人,带上库里所有的金饼,还有这个……”

他将那枚曹操以天子名义提前备好的,崭新的“平北将军”铜印,拍在心腹的手中。

“潜入太行山,找到名单上的这些人!”

“告诉他们,荣华富贵,就在眼前!”

几道黑色的影子,趁着夜色,像毒蛇一样,悄无声息地滑入了太行山脉那深不见底的沟壑之中。

……

三日后。

黑山军,张燕的中军大帐。

一名负责巡山的头目,正唾沫横飞地汇报着敌情。

“……那高干,也不知吃错了什么药,突然就不打了,还往后退了十里,我看,八成是怕了咱们!”

帐内,响起一片哄笑。

张燕坐在主位,却没有笑。他那双鹰隼般的眼睛,扫过堂下众将的脸,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他发现,有几个平日里最爱叫嚣的头目,今天却一言不发,眼神躲闪,不知在想些什么。

一股无形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暗流,似乎正在这支军队的内部,悄然涌动。

他心中,警铃大作。

他立刻挥退众人,只留下最核心的几名亲信。

“立刻去查。”他的声音,冰冷而凝重,“我要知道,高干的营帐里,最近都进了些什么人。”

“还有,给我盯紧了于毒和杨凤他们!”

“是!”

亲信领命而去。

张燕独自坐在空旷的大帐里,看着摇曳的烛火,一种前所未有的危机感,像一张无形的大网,将他死死罩住。

他知道,真正的战争,现在才刚刚开始。

他立刻取过笔墨,写下一封急信,用最快的渠道,送往邺城。

“西线有变,军心浮动,速请定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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