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第一革命集团军 第285章:白马掠过黄河

下邳,糜氏府邸。

一道厚重的书架,在机关的轻响中缓缓移开,露出背后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甬道。空气里,一股尘封的竹简与桐油混合的气味,扑面而来。

密室之内,一盏铜灯,豆大的火苗静静燃烧。

糜竺坐在案后,这位富甲一方的徐州豪商,此刻正用一双微微颤抖的手,展开一张来自北方的丝帛。

丝帛的另一头,是一份货品清单,上面罗列的药材与金银,足以支撑一支军队数月之用。

“委员长高义……”糜竺的声音有些干涩,心中那块因曹军压境而悬着的巨石,稍稍落了地。

可当他的目光,继续向下,落到丝帛末尾那几行字上时,他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

“啪。”

丝帛从他指尖滑落,飘在冰冷的地砖上。

“让……让玄德公,将徐州让与吕布?”

他猛地抬头,死死盯住对面那个从始至终如石像般沉默的汉子。那是委员长的信使,代号“信鸽”。

“这……这岂不是疯了!”糜竺失声低吼,再无半分平日的从容,“吕布是何人?豺狼!虎豹!反复无常之辈!将徐州交到他的手上,与引狼入室何异?玄德公焉有活路!”

他站起身,在狭小的密室中来回踱步,脚下的丝履踩在地砖上,发出急促而沉闷的声响。

“信鸽”没有动。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那个焦躁不安的徐州首富,直到糜竺停下脚步,用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瞪着他时,才缓缓开口。

他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像是在复述一段早已刻在脑子里的文字。

“委员长说,正因吕布是虎狼,才可为盾。”

糜竺的呼吸,为之一滞。

“信鸽”继续说道:“曹操大军压境,以玄德公之仁德,守不住。城破之日,便是玉石俱焚之时。”

“将徐州这块烫手的山芋扔出去,曹操的刀,便会从玄德公的脖子,转向吕布的脖子。”

“吕布得了徐州,便得了与曹操死战的理由。玄德公退守小沛,反而能避其锋芒,收拢人心,置之死地,而后生。”

一番话,不带半点感情,却像一把冰冷的刀,精准地剖开了徐州血淋淋的现实。

密室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只剩下那盏铜灯的火苗,在微微跳动,将糜竺摇摆不定的影子,投在身后的墙壁上。

糜竺不踱步了。

他站在原地,胸口剧烈地起伏。

他脑中,一面是刘备那张仁厚而固执的脸,一面是李峥那段冰冷到不近人情的分析。

他知道,李峥是对的。

刘备的仁德,在这乱世之中,是美玉,却也是最易碎的珍宝。守不住的。

需要一头更凶、更狠的狼,去顶在前面,与曹操那头猛虎撕咬。

许久。

糜竺深吸一口气,那股商人特有的决断,重新回到了他的眼中。

“砰!”

他一拳,重重砸在身前的木案上。

“罢了!”

他像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

“死马,就当活马医!”

“委员长此计,险是险了些,却也是……唯一的生路!”

他看向“信鸽”,那双眼睛里,已再无半分犹豫。

“我干了!”

计策已定,可最难的一步,才刚刚开始。

糜竺很清楚,想让刘备主动放弃徐州,比登天还难。

他走到那面移开的书架前,对着甬道外守候的亲信,沉声吩咐。

“备车。”

“去州牧府。”

亲信一愣:“主公,此时去见玄德公?”

糜竺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

“不。”

“去见陶公。”

“病入膏肓的陶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