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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欣皱着眉,看着手机壳上被李艳丽指甲刮出的细微痕迹,心头一阵烦闷。
她将手机拿远了些,仿佛上面沾染了什么不洁的东西,语气冷淡到了极点:“搞装修的。具体的不清楚,我就知道这么多。”
她实在不想再和眼前这个女人有任何牵扯。
“你就知道这么多?”李艳丽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明显的不信和怨怼。
她往前逼近一步,几乎要贴到唐欣脸上:“你这什么态度?刚才不是还口口声声说要帮我讨公道吗?现在连问句话都这么不耐烦?摆脸色给谁看呢?”
她把所有的怨气和无处发泄的挫败感都倾泻到了唐欣身上。
“刚才是看你可怜!”
唐欣再也忍不住了,猛地抬起头。
清澈的眸子里此刻充满了冰冷的嫌恶,目光像淬了冰的针,毫不留情地刺向李艳丽那张写满算计的脸。
“现在?呵,我算是明白了,你这种人,根本就不值得同情!从你嘴里说出两万块的时候,你就把自己的路堵死了!”
“你脑子进水了吧?!”李艳丽被唐欣这突如其来的尖锐指责彻底激怒,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声音尖利得能划破玻璃。
“我哪招你惹你了?啊?吃枪药了还是怎么着?**!”她扬起手,似乎想推搡唐欣。
“再骂一句试试?”
一个低沉冰冷的声音突兀地响起。
不高,却带着一股沉甸甸的压迫感,瞬间冻结了空气。
陈康不知何时已经悄然上前一步,高大的身影将唐欣护在了身后。
他没有看李艳丽,目光只是随意地落在她扬起的手腕上,但那眼神里蕴含的警告意味却让李艳丽如坠冰窟,后背瞬间渗出一层冷汗。
她嚣张的气焰像是被兜头浇了一盆冰水,那只扬起的手僵在半空,不上不下,显得异常滑稽。
她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色厉内荏地“哼”了一声,悻悻地放下手,却又心有不甘地把炮口重新转向唐欣,语气依旧硬邦邦的,只是气势明显弱了许多。
“那……那他家里住哪儿总该知道吧?县城哪个小区?”
唐欣疲惫地叹了口气,仿佛耗尽了所有力气。
她抬手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声音里充满了厌倦:
“李艳丽,我跟罗海林充其量就是认识,点头之交。他家住哪里,公司开在哪条街,我从来没打听过,也根本不关心。”
“我只知道他家是做装修的,别的,一概不知。”
她顿了顿,看着李艳丽那双充满怀疑和不甘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补充道:
“信不信,随你!”
李艳丽彻底懵了。
她呆呆地看着唐欣,又瞥了一眼旁边如同磐石般沉默却散发着无形压力的陈康,一股巨大的茫然和无助感攫住了她。
怎么会这样?
前一刻还帮她骂罗海林的唐欣,怎么转眼就变得如此冷漠,甚至……如此敌视?
她实在无法理解。
她最后狠狠地剜了唐欣一眼,那眼神里混杂着怨恨、不解,还有一丝仿佛被世界抛弃的恐慌。
“不说拉倒!老娘有的是办法找到他!罗海林,你给我等着!”
她几乎是吼出了这句毫无底气的狠话,猛地一跺脚,像是要踩碎所有的不如意,然后头也不回地跑远了。
唐欣望着她远去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中被捏得发烫的手机,无力地叹了一口气。
她转向陈康,秀气的眉头紧紧蹙着,眼神里满是困惑和一丝受到冲击后的迷茫:
“陈大哥……你说,世界上怎么会有李艳丽这样的女人?名节、孩子……在她眼里,好像都成了可以讨价还价的筹码?她……她怎么就能这么……”
一时之间,她似乎找不到一个足够准确的词来形容那种感觉。
陈康看着唐欣那张依旧带着纯真困惑的脸,哑然失笑。
他望着李艳丽那跌跌撞撞、充满愤恨的背影逐渐消失在视野的尽头,眼神深邃,带着一种看透世情的淡漠:
“这种人?不少见。只是你以前的生活环境太单纯,没碰到过而已。你没碰到,总该听说过吧?”
“有吗?”唐欣睁大了眼睛,那神情全然是不谙世事的茫然,不像是在伪装。
陈康这才真正意识到,唐欣被家里保护得有多好。
她就像温室里精心培育的花朵,从未见识过外面世界真正的泥泞和不堪。
她的世界非黑即白,而李艳丽这种人,显然超出了她的理解范畴。
“多了去了。”陈康扯了扯嘴角,那笑容里没有温度,只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嘲讽,像是在陈述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事实。
“等再过几年,你见得多了就知道了。这世道,满大街都是李艳丽这种人。”
“什么名节,什么感情,什么骨肉亲情,在她们眼里,都比不上实实在在攥在手里的钞票。只要钱给够,让她们做什么都行。”
他的语气平淡,却字字诛心。
“啊?!”
唐欣脸上浮现出一种极其古怪的神情,像是听到了什么难以理解的悖论。
她下意识地反驳道:“陈大哥,你说的……你说的那不就是……不就是……那种女人吗?”
她终究没好意思说出那个词,但意思不言而喻。
“可是李艳丽她……她虽然不值得同情,做事也让人恶心,但……但也没到你说的那种地步吧?”
显然,纯真的她还是试图保留一丝对人性底线的想象。
“没到?”
陈康猛地转过身,脸上的那点笑意彻底消失,眼底的鄙夷如同实质般倾泻而出,毫不掩饰。
“怀了身孕,第一反应不是想着给孩子一个名分,一个安稳的家,而是像在菜市场卖肉一样,盘算着能从男人身上榨出多少油水!”
“两万块?她喊得倒是理直气壮!这种把肚子当成勒索筹码、拿骨肉当生意来谈的行径,跟那些站在街角明码标价的女人,在本质上有什么区别?!”
“不过一个披了层受害者的皮,一个更赤裸裸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