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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不宜停棺太久,在村民的帮助下,徐砚湫将徐父葬了。
祝陈氏陪着徐母,不断地宽慰着,有了祝陈氏开导,徐母心情好了许多。
直到村民们都走后,屋子里只剩下他们几个,而徐砚湫还在院子里打扫。
徐母突然开口道,“老徐有的时候最放心不下的就是砚湫了,他唯一的遗憾就是没能看到砚湫成家。”
祝梨娇心里一跳,徐母将目光看向她,“祝大嫂,我想,砚湫和娇娇早点定下来。”
祝梨娇赶紧将目光看向祝陈氏,眼睛里带着拒绝,她承认徐砚湫长得好,可是不代表她真的会嫁给他啊,她对徐砚湫还没有那么深的感情。
祝陈氏接收到了女儿的目光,虽然不明白向来喜欢需要去的女儿,怎么会这么拒绝徐母的提议,她还是向着女儿这边,道,“徐大夫刚走,砚湫总要守孝的,此时议亲怕是不妥。”
徐母叹了口气,眼里划过一抹失望,道,“是我太着急了。”
随即擦了擦眼角的泪,“以后就剩我们孤儿寡母了,这日子越发的冷清了。”
祝陈氏知道拒绝亲事有些伤到徐母了,赶紧热情地道,“你可以到我们家去串门啊,我们家人多热闹,你要是不嫌弃,就是住在那儿都行。”
徐母笑了笑,“我听我们村的人都说了,如今你们家把豆腐坊经营的甚好,改日我还真想去你们家串门呢,也好尝尝你们家的豆腐。”
祝陈氏道,“等什么改日,稍后我就会让人给你送豆腐来,咱们两家也没有那些个穷讲究,你喜欢吃就是了。”
祝陈氏和祝梨娇走后,徐砚湫进屋沉声质问道,“你是不是催亲事了?”
他们家家徒四壁的不隔音,他什么都听到了。
徐母语重心长地道,“我还不是为了你,老祝家眼看着生意做起来了,以后指不定要多富有呢,我想着赶紧把亲事定下来,将来娇娇也能帮衬上你啊。”
徐砚湫冷着脸道,“老祝家帮的已经够多了,先前我是没有办法。如今,既然父亲已经去了,我没了后顾之忧,以后无论如何我都养的起你,咱们家可不能再扒着老祝家,占老祝家的便宜了。”
不然他都会看不起自己。
徐母不以为然地道,“娇娇是个有能耐的,将来成了亲,就是一家人,她帮你也是应该的啊。”
徐砚湫声音幽深地道,“你提亲事,她可有期待?”
徐母一怔,猛然想起祝梨娇当时似乎很抗拒,这让徐母心里升起担忧,“湫儿,娇娇还不会对你没有感情了吧?”
徐砚湫自嘲道,“我若是女子,也不会喜欢我这样需要靠女人的男人。”
以前,他兴许还觉得祝梨娇喜欢他,但是后面的日子越相处他越发觉祝梨娇对他没有一丝一毫感情。
如今维系着他们的纽带也就是当初定的亲了,之所以没有退亲,是因为祝梨娇还没有找到合适的时机,因此才一直拖着。
若是哪日祝梨娇想要彻底解决这件事儿,他怕是连个挽留都机会都没有。
徐母心疼地道,“怎么会,我儿长的这么俊,能力也不小,只是还没有机会施展而已,没有女子不喜欢的道理。”
徐砚湫冷清地道,“娘,我想好了,我要去翰林书院读书,走仕途之路。”
几个月前在淮城给徐父治病的时候他意外和翰林书院的院长结识,院长见识了他的才学便邀他到翰林书院读书。
只是当时徐父的病离不开人,徐砚湫只能错失良机。
现今,徐砚湫想好了出路,他要走仕途之路,就要去翰林书院读书。
徐母听后一半欣慰,一半忧愁,“你若是去了,家里可就剩娘自己了。”
说完之后,赶紧改口道,“湫儿,你说的对,人总不能一辈子窝在这个小山沟里,你有能力走出去,娘支持你。你放心的去吧,娘回家在家等你的。”
徐砚湫道,“等爹过了头七,我便启程。”
总要挣一个锦绣前程,才能追上她的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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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天一晃而过,徐砚湫要离开的这天,祝陈氏带着祝梨娇来送行。
准备了两个包袱,一个是给徐砚湫的,一个是让徐砚湫捎给同样在翰林书院读书的祝子墨的。
为了尽快赶到淮城,徐家甚至雇了一辆马车。
祝陈氏笑着道,“这下好了,你和子墨都在一个书院念书,互相都能有个照应,我也放心许多了。”
离开之前,徐砚湫看了祝梨娇一眼,她依然穿着朴素的衣裳,长长的头发编成了一个麻花辫垂在胸前,头上戴着一朵清新淡雅的绒花。
面上不施粉黛却又白又嫩,唇不点而粉,整个人犹如出水芙蓉般,美的娇艳。
徐砚湫等了一会儿,也不见她有开口说话的意思,便嗓音清冷地道,“我走了。”
徐母赶紧又叮嘱了几句,祝陈氏道,“你放心去吧,你母亲我会帮忙照顾的。”
徐砚湫再次看向祝梨娇,见她还是不说话,主动开口问道,“你就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祝陈氏和徐母对视一眼,露出了姨母般的微笑。
祝梨娇还真没什么想说的,不过徐砚湫问她,总不好什么也不说。
“你保重,一路顺风。”
祝梨娇似乎听到徐砚湫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折身上了马车,马车未动,里面传来徐砚湫沉闷的声音,“到了淮城我会给你来信。”
冷不丁这么一句,祝梨娇一怔,好像一时没反应过来这是对她说的话。
祝陈氏帮着搭腔道,“好好好,我们在家等你的信。”
待马车走后,徐母乐呵呵地道,“这小子,走了没说舍不得我这个老母亲,倒是有点舍不得娇娇呢。”
祝梨娇脸上有些微热,纯粹被徐母的目光盯得有些不好意思。
祝陈氏脸上挂着些浅浅的期待,道,“砚湫有学识,学问不输子墨,此去必定能闯出个名堂来。”
徐母点头,有些落寞的道,“家里的牛卖了,老伴儿也走了,以后这个家就我一个人冷冷清清的咯。”
刚死了老伴儿,儿子又远走他乡,祝陈氏能够体谅徐母的心情,半开玩笑地道,“咱们两家离得也不远,你若是闲得慌,就来我家帮忙,我家的活儿多的都干不过来,中午不愿意回来就在我家吃饭,给你做三菜一汤,让你热热闹闹的吃饭。”
徐母道,“那感情好啊,我吃的多你可不兴急眼。”
祝陈氏同样笑道,“吃多少管够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