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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看起来真像家人。
顾义心里是这样的想法。
午后的繁荣大道充斥着慵懒的气息，就像上午拥挤的潮水涌过后，留在沙滩上的虾蟹都沉浸在了细软的湿沙和太阳的照射下，走走停停，十分惬意。
但甜点铺子门前的那两位捕快可就没这么惬意了。
他们本来也可以享受午后的休闲时光，但这个案子目前除了杀人手法外，其他环节一筹莫展。
偏偏这个案子还有大理寺协办，他们的长安县尉是顾义忠实粉丝，听说是顾大人过来，直接就拍板说奉陪，结果转头就说家里妻子生病，女儿无人看管，把这奉陪到底的活儿给了他们两个。
虽然县尉走的时候确实依依不舍地看着顾大人，都快哭出来了。
但他来不了现场是事实，跟了他这么久的两个属下，也照样会吐槽他。
两人正盯着现场发出声声叹息，就听见门外传来脚步声，紧接着小池子走进来，后面带着顾大人和一个姑娘。
这姑娘他们不想认得也认得。
毕竟商家养女这事儿在繁荣大道上传的更是沸沸扬扬。
毕竟这里在长安城也算得上一处经济搏斗场。
他们通过塑造这位商家养女的形象，在其他地方打压商家。
只不过这个计划从来没有成功过，商家依旧在长安城当领头羊，而他们只能坐看人家比他们赚的钱更多，拥有的人脉更广。
或许老百姓都觉得是商家的养女攀附了商家，但像他们这种当官的都看得清清楚楚。
作为一个养女，将所有的议论集于一身，就可以将商家其他人的形象抬高不知多少倍，若是商家对待这样的人还能伸出橄榄枝，便会在百姓当中获得极高的名誉。
当然，他们在夸商家家主和商家公子时，必然会将这个养女踩入低谷。
这就是这位商小姐回报商家养育之恩的方式，也是他们这些明眼人佩服她的原因。
不过佩服归佩服，这里可是案发现场，而这养女显然是随顾大人来的。
眼前这位年轻的顾大人，年仅二十的生平，就已经非凡到了普通人难以想象的地步。
他担任了陛下五年的锦衣亲卫，并且在最后的两年，担任的还是卫队队长。
突然把他调到大理寺，那些老狐狸可不会觉得这是陛下给他降职，他们只会想的更多，觉得陛下是将他单独拿出来准备做一个大动作了。
这长安城看起来风平浪静，可谁又知道暗潮涌动时掀起的波涛，究竟淹没了多少屋舍呢？
顾义见叶子一进来就四处查看，开口道：“商姑娘，杨老板的尸首已经被抬走了，要再过些时段才能等来仵作汇报。”
叶子这才点点头，目光将昏暗的铺子扫了一遍。
刚刚在路上已经听顾义讲了老板的死因。
他是被人用利刃直接刺破喉咙而死，血迹现在还沾染在柜台后角落的墙面上。
这样的凶杀案最近在繁荣大道并没有发生过，据长安县尉说，最近也没有与此相似的案件。
也就是说，对方是专门冲着甜点铺子的老板来的。
可是这位老板人缘确实很好，顾义带着小池子几乎将繁荣大道的每个店铺都问遍了，并没有人与甜点铺子的老板有什么过节，而且每个人都觉得那老板为人很好。
那么这就奇怪了。
他为什么会被人当做目标杀死呢？
既无怨也无仇，那么凶手杀害他的原因会是什么呢？
现场被收拾的很干净，这也是他们一筹莫展的原因。
那位凶手好像很明白他们探案的方式是什么，丝毫线索都没有留下，硬要说的话，现在留下的线索就只有老板的尸体和那滩血迹。
顾义目光望向那滩血迹。
这血迹的走向呈喷溅状。
老板胸口、腹部甚至脖颈处都有被利刃捅入的伤口，这样大滩的血迹喷溅出来很符合常理。
只是……
“天花板上的血迹……是不是有点刻意了？”
还没等顾义往下想，叶子就面无表情地提出了问题。
顾义眉毛微挑，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心里会感到一阵愉悦：“这也是我想不明白的地方。”
“按照当时的现场来看，铺子的老板应该是被凶手按在地上，喷溅的血迹高度也没有达到天花板的程度。”
“那么这天花板上的血迹斑点，就非常值得考究了。”叶子抬头望着天花板上血迹。
它们不规则的排列，从死者的正上方一直排列到了接近后门的地方。
“这个店铺的后面，调查过了吗？”叶子目光盯着那扇后门，问道。
“当然查过了，什么都没有，不信你自己去看。”
一个捕快终于忍不住发话了。
这可是案发现场，普通老百姓可不允许进入，更不用说现在她这样子，看起来明显是要跟着一起查案。
他们忙活了一上午，结果她一来就要把所有线索都告诉她，先不说此案破不破得了，让一个外人插手是什么意思？
“顾大人，这位商小姐既非查案的官，也不是与此案相关的人，为何要她插手？”
顾义轻笑一声：“我想，商小姐应该不是一个与此案无关的人。”
闻言，叶子回头和顾义对望。
不愧是他，到底是什么时候觉得她可疑的？
目光短暂的碰撞，双方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坦然。
一个是从未想过要掩饰的坦然，另一个，是毫无质疑的坦然。
叶子不明白他为什么发现了端倪，却不直接开口问。
万一这个案子的凶手与她有关呢？
如果他早就发现了，为什么还要带她来现场？是相信她绝对不会和凶手同路吗？
叶子越是想这些，胸膛处就会有一股炙热砰砰乱跳。
她很快将这情绪压下来，从后门走了出去。
顾义则是留下一头雾水的两个捕快，迈开步子跟上。
铺子的后面是一个大院，东侧一排是砖砌的平房，阳光照下来，有一部分光洒在房子里，却衬托出了里面更多的黑暗。
“这里就是老板一家居住的地方。”顾义再次环顾四周，寻找自己可能遗漏的线索。
“没有找到有用的线索？”叶子一边迈步走进房子，一边问道。
“没有，这里也被收拾得很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