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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不能在厅堂见吗？”叶子问道。
“不行！”云婆婆一脸不耐烦，“总之，要以客人为主，这可是商家的待客之道，小姐赶紧收拾收拾这破院子，我尽量在外面多拖一会儿！”
说完，云婆婆也不给他们反应的机会，逃也似的离开了。
叶子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不过手里的木棍已经敲打起面前的火堆。
“小鱼儿，走，去备水灭火。”
“是，小姐。”
顾义带着小跟班走进这方小院子，在看见一堆被烧黑的画时，呛鼻的烧焦味已经充满鼻腔。
小池子忍不住咳嗽起来。
“这，这商小姐到底在干什么啊？咳咳……”
顾义眉头微蹙，看向虽然已经灭火，但还冒着白烟的那堆画布。
某处画上的垂柳和小桥流水看上去生动真实，是非常好的画作。
为何要把这些画都烧了？
顾义正疑惑，听到脚步声，抬头。
“小姐，这可是近日新做的衣服，您弄的满身是灰，日后去参加诗会可就没得穿了！”
小鱼儿一脸忧愁地看着拎着木棍的叶子。
后者正用木棍烧黑的半段在地上作画。
只须臾，一条锦鲤便在地上活了起来，就像随时都能一跃而出似的。
她转身，手上的木棍灵动地滑过一个弧度，一座桥随着她的动作赫然成型。
又是几笔，河流船只也应声而来，在地上相映成画。
“天呐，不愧是长安第一才女！”小池子惊叹着。
小鱼儿回头看见正握着腰间剑柄走来的黑白长衫，赶紧拽了叶子一下。
“小姐！快别画了，客人来了！”
眼前穿着天青色百褶裙的女子这才停下动作，回头。
回眸一眼惊鸿，无笑也是倾城。
即使那日在晏清楼已经见过，再看也是挪不开目光。
顾义先露出笑脸：“商姑娘，初次见面，我是顾义。”
叶子瞳孔微缩了一下，表情不变，朝他行了一礼：“原来是顾大人，不知您有何事？”
“你认识我？”顾义眉毛一挑，问出来的问题让小跟班一愣。
“嗯，顾大人还是锦衣亲卫时，我便认得。”叶子点头，与顾义四目相对，毫不躲闪。
顾义左眼的眉毛不自觉地挑了一下，随即收回目光，看向地上的画。
“没想到是那时，不过现在我已是大理寺少卿了，往事还是不要提了吧。”
叶子垂眸，应了一声。
锦衣亲卫乃陛下直属，虽说调到大理寺职务的性质没有变化，可毕竟是与宫中拉远距离，和降职无异。
但在她眼中，无论他是何官职，都还是他。
“说正事，商姑娘，听闻你是繁荣大道上甜点铺子的常客，不知可否告知近日甜点铺子有什么异常状况？”
叶子面色暗了几分：“那铺子是出什么事了？”
“铺子的老板杨天勤被人杀害，死状惨怖，我听说商姑娘是那里的常客，所以来问问情况。”顾义说道。
“什么？”小鱼儿吓得赶紧抓住叶子的衣服，“怎么会这样……”
而站在顾义后面的小池子则是一脸疑惑地盯着顾大人的背影。
按理说调查询问不能透露案件情况，顾大人这是……？
“我不是常客，每月也就去两次而已，”叶子叹了口气，脸上的表情看不出情绪，“杨老板为人和善，我没见过他与谁结仇，他们一家人性格都很好，我也从没见过有人在店里闹事。”
“是吗……”顾义抬头看向眼前那双平静如水的黑眸，半晌后，露出坦然的笑容，“那商小姐还有什么能提供的线索吗？”
叶子点点头，平静的脸上依旧没有情绪。
她像从天山走来，淹没在一片人间烟火中，却又将这些烟火挡在周围，形成了生人勿近的清冷屏障。
“顾大人，请随我来。”
小鱼儿看着叶子身上这件灰一块青一块的裙子，叫停了她：“小姐，您还是先换身衣服再出去吧。”
叶子看看自己身上已经被糟蹋脏了的裙子，薄唇微抿：“可我已经没有换洗的衣物了。”
小鱼儿这么一想，确实。
小姐平时十分清廉简朴，每次向管家讨要的新衣服也只有一两件。
上次出去处理店铺的事务已经穿了一件，今日这才换上新的，就又开始烧画。
也是没想到今日还要出家门，否则根本不用换，今日直接拿去洗了。
“无妨，就这样去吧。”叶子显然并不看重这些，转身就要走。
小鱼儿还没来得及开口拦她，就见一个侍从匆匆赶来，手里端着两套女子的服饰。
“小姐，少爷命我给您送两套新做的衣服。”小橘子低着头，将手里的衣服递上去。
“少爷说，缺什么向他要便是，咱们商家的孩子什么都不能缺。”
叶子眨眨眼，看向那两身衣服，最终叹了口气：“多谢，辛苦哥哥挂念。”
“少爷还说，小姐不必把自己当外人，商家领养您不是为了让小姐一味地牺牲。”
“哥哥……”叶子张张嘴，轻叹口气。
别看她这个病秧子哥哥每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出来，他对外面的事可是了如指掌。
“好，小橘子，替我谢谢哥哥。”
“是。”
待人走后，叶子拿着衣服去屋里换，留下顾义和小池子站在外面。
顾义盯着紧闭的房门，心里琢磨着刚才那个侍从说的话。
所以这些骂名是她自愿背的。
为什么？他不明白。
叶子换了一身烟黛粉色的罗纱长裙，从叶子蜕变成了一朵盛放的花。
不过这人显然并不在意自己穿什么戴什么，一出来便带着两人往门外走。
小鱼儿原本想跟着，但被叶子明令禁止了。
“要去的地方可能有危险，你就不要去了。”
“那怎么行？！就是因为有危险我才应该去啊！”小鱼儿激动道。
叶子最后叹了口气，伸手放在小鱼儿头上摸了两下：“你会打架吗？”
小鱼儿愣了愣，摇头。
“所以听话，等我回来。”叶子依旧面无表情，但一举一动都很温柔。
明明只要她强硬命令，小鱼儿也是不敢反抗的。
“好吧……”小鱼儿又把目光投向顾义，“那顾大人，我家小姐……还挺乱来的，这次就拜托您了。”
顾义看着低着头行礼的小鱼儿，笑笑：“嗯，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