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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穿透云层,将光洒下,点亮了长安城各个角落。
繁荣大道。
暖风在人群中折返半晌,等落到街中央时,只剩下了轻柔。
裁缝铺里的布匹绸缎被光照的熠熠生辉。
修长纤瘦的身影被青色的纱轻轻包裹,袖口露出白皙的肌肤,和正拎着一匹朱砂色绸缎的玉手。
天鹅颈上,下颌流畅的线条向上勾勒,路过柔软的樱唇,高挺的鼻梁,清冷的凤眸和眸中的星河。
梳着两根低麻花辫的侍女快步走进店里:
“小姐,今日甜点铺子没有开门……”小鱼儿嘟着嘴,替自家小姐沮丧着。
眼前的美人放下手中的绸缎,转头看向小鱼儿:“无妨,下次再买便是。”
“可是小姐好不容易来店里一趟,还吃不到最喜欢吃的甜点……”
叶子无奈,樱唇翘起一点弧度:“一会儿我们去晏清楼,那里的甜点也不错。”
小鱼儿眼前一亮,但说话还小心翼翼的:“那、那小姐,我可不可以要一份凤梨豆泥?”
“当然,我也要。”
看着小鱼儿在后面开心地傻笑,叶子垂眸,眼底透着笑意,转身查完所有的布匹,向店里的伙计说明后,就带着小鱼儿前往晏清楼。
应是还未到饭点,晏清楼客人很少,叶子选了视野最好的高层位置,坐在能吹到风的位置,望着窗外。
因为叶子用钱节省,所以没有选择包间,吃的也只点了甜品。
不远处,两位锦衣男子正在用餐。
黑白锦衣男子从那抹青色入了眼帘,目光就没移开过。
待人入座半晌,他才看向对面正狼吞虎咽的小跟班。
“那人是谁?”
灰布锦衣的青年转头看了一眼,呛了一下:“那,那是商家的养女,商小姐。”
“哦,如此。”顾义点点头,收了目光。
跟班小池子见大人老往那边看,抿着嘴提醒:“顾大人,您可不要看她长的漂亮,她在长安名声可坏了,好多长安名媛都不愿与她来往,就是因为她明是一个养女,却趾高气昂,嚣张跋扈,在公共场所让其他名媛下不来台。”
“他们都说这是麻雀变了凤凰,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顾义没有说话。
不久,小二上菜,在叶子面前的桌上摆了不重样的甜品,还有两份豆泥。
小鱼儿抬手让小姐不用动,用筷子将甜品分成两等份。
和往常一样。
顾义看着那位商小姐脸上的表情。
她没什么情绪,只是目光盯着甜点,待小鱼儿分好,便迫不及待取了一块。
能与侍女平分喜欢的甜点,这位商姑娘……真有传言说的那么不堪吗?
“嚯,让我瞧瞧这是谁啊?这不是那回从麻雀变成凤凰的……商家小姐吗?”
一个穿着华丽繁琐,走路却大摇大摆的女子一到楼上看见叶子,就直接开了腔。
“小姐,是钱家那位。”小鱼儿小声说道。
叶子轻出一口气,手里拿着勺子在豆泥上戳了两下。
顿时感觉眼前的豆泥不香了。
他们没有回应,可钱家那位却自觉凑了上来,围着他们转。
“商小姐不是一向自诩勤俭节约吗?这晏清楼的开销可不低,合着商巧姐之前说的都是装装样子啊?”
小鱼儿直接站起来:“钱小姐,我家小姐出来一向勤俭节约,来晏清楼也只是偶尔一次,请您不要片面视人。”
钱多多笑了。
她抬抬下巴,但是她的侍女便向前一步。
那侍女伸手就要抽小鱼儿一巴掌,但她的巴掌挥到一半,筷子拍在桌上的声音就打断了她的动作。
钱多多的侍女也是一脸懵。
她可是从来不怕这个商家的养女的,但刚才那一下,气势却把她镇住了。
“钱小姐若是觉得我家侍女说的不对,可以让你家侍女也说我,没必要动手吧?”
叶子面无表情站起来,最后看了一眼桌上还没有吃完的甜点,眼里充满了可惜。
“呵,一个侍女冲他人的主子这么说话就是该打!商小姐不管,我替你管!”钱多多的侍女说着,重新抡起手。
这次她的手依旧没有落在小鱼儿脸上。
只见叶子一抬手便止住了她的手。
“一个从外面捡回来的养女也敢抓我!放开我!我嫌你脏!”侍女怒吼着。
“啪!”
清脆的巴掌声让整个闹剧安静了几秒钟。
“一个侍女敢冲他人的主子这么说话就该挨打,这是你自己说的,我一向礼尚往来,我尊重你。”
她丢掉已经脱力的侍女的手腕,转头看小鱼儿:“小鱼儿,我的手帕呢?碰到脏东西了,要擦擦手。”
小鱼儿赶紧递上手帕。
“商叶!我是不是给你脸了?!”钱多多在一旁气的不行。
但刚才叶子挥出那一巴掌,她根本都没看清。
她怕自己也挨了打,所以只能用嘴输出。
“我为什么要你的脸?你的脸很大吗?”叶子面无表情道。
“你!”
叶子已经不想搭理他们,也不想再在这个地方待了。
她直接绕过他们离开,小鱼儿在后面跟上,也有些依依不舍地回头看了一眼凤梨豆泥。
等二人走后小池子忽然感叹了一声。
“嘶……这和传闻中听说的也不一样啊。这明明就是别人先找茬儿啊?”
顾义目光还停留在楼梯口,他视野中的那人已经不见了。
闻言,他轻笑一声:“但是长安城啊,有些谣言还真不能信。”
“嗯,确实,那这样的话,商家小姐岂不是很惨?都被人造谣成这样了,竟然也不反抗吗?”
“而且商家也毫无作为,这更奇怪了。”
顾义收回目光,起身:“要么就是商家需要这么一个人来背负所有的骂名,要么,就是这个商小姐真的不在意这些。”
“不在意这些?怎么可能?走到哪都被骂的话,怎么可能不在意啊?”小池子擦擦嘴,一脸不懂。
顾义摇摇头,迈开步子。
这世上每个人都不一样,极善或极恶都有,没有人能站在谁的立场上评价谁。
毕竟,人活在世上就已经够难的了,若再处处受人评价,就会显得十分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