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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羊额前凌乱的头发几乎遮住了他的双眼，他戴着手铐，穿着囚服，人却像活在极乐之地一样快活。
只是叶初说完这句，他就无奈地笑了。
“斗不过就是斗不过啊，叶小姐，你脑子转的真快。”
“不过他们也出不去了，你想报复，只能靠调查局，等他们都进来了，你想用小石头丢谁都可以。”叶初铁面无私。
“那可不行，光把人间那个愚公给我抓来给我玩我就很满足了，其他的还要在虞城继续演戏呢，都进来了就不好玩了。”山羊赶紧摆摆手。
叶初知道这人就是纯喜欢热闹，而且是“特别热闹”他才满意。
“你就想想吧，毕竟我现在都不知道愚公是谁。”
叶初诚实地说完，迈开步子。
“哎哎哎，别走啊叶小姐！愚公的位置我知道！”
“你知道个鬼，在你被抓的那一刻，他们就全跑了，他们是人，又不是出生。”叶初一点不上钩。
“……”山羊面露失望，“你也太不好骗了。”
“是你太好骗了。”叶初无语地看他一眼，“别指望我谢你，你做过什么你自己清楚。”
山羊垂下头，两根食指指在一起：“早知道你这么好玩的人站在姓顾的那边，我就不找他事了……”
叶初只觉得一阵恶寒，甚至加快了脚步。
岑护就在后面跟着。
二十二层，最后一层。
这里的活动空间有七个人，其中有一个女孩正坐在架子前画画。
她的画虽然抽象，但是每一笔的颜色都很鲜艳。
像是这幽深黑暗中仅剩的阳光。
叶初路过时，女孩的画笔停了停。
她目光如炬，可叶初假装没有看到她，径直往外走。
女孩抿唇，忍住喊她的冲动，低下头继续画画。
等上了电梯，叶初对岑护说：“告诉程宇曜，把她安排在一个安静的地方。”
“谁？”岑护下意识问。
“你不用知道，你直接和程宇曜说就行。”叶初看着楼层逐渐下降，说道。
岑护不懂但听话：“好的……”
这个监狱里，竟然还有需要特别照顾的罪犯吗？
他们难道不都是罪大恶极吗？
虽然疑惑，但岑护没有多问。
他胆子小，不代表他什么都不知道。
不该问的不问，问了只会添麻烦。
回到值班区的红木桌前，叶初靠在椅子里，拿出手机翻看起来。
岑护当然也不敢打扰，一会儿看监控，一会儿玩手机，但动作声音很小。
叶初脑子里正循环着刚才二十一层那个罪犯的话。
她有些生气。
比上次听到有人嘲笑他是残废时更生气。
但是看完这份档案，她不生气了。
她深吸一口气，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也不知道顾殊年知不知道这件事。
她伸手按在右侧锁骨位置，又感觉到脸颊上一片滚烫。
现在只要她不工作，就会想。
这个时间，他应该已经睡了。
叶初忍住发消息的冲动，继续闭目养神。
大约凌晨五点，一通电话打到了叶初手机上。
旁边正在打盹的岑护猛地惊醒，看向叶初。
那边已经把电话接起来了。
“秦队。”
“新月游乐场有一起爆炸事故，犯罪嫌疑人挟持一个八岁小女孩跑了，我和你同步位置，你尽快到场。”秦序语速飞快，听得出来情况很紧急。
叶初一夜没睡，依旧没有一丝困意，她立刻起身：“好，我马上到。”
她挂断电话，看了一眼时间。
距离换班还有两个小时。
“光姐，你去吧。”岑护突然开口。
他其实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敢开口的。
明明他自己一个人就是不行。
“我能撑住的，你那边的事要紧。”
叶初眉毛微挑，朝他露出一个笑容：“看着像个男人了呢。”
岑护脸一红，紧张地一句话没说出来。
“那你加油，我先走了。”
“光姐路上小心！”
叶初出来，看到大铁门已经打开，那个像死鱼的青年门卫亲自开着车，站在门旁边的是和他倒班的同事。
“听说有紧急任务，我负责送你。”那人的声音依旧低沉沙哑，没什么生命力。
叶初倒是不客气，直接坐到副驾驶，手机横着，上面是秦序发来的坐标。
她根据秦序描述的逃跑方向，快速选出了三条路线，截图发给秦序。
叶初：我走这条路，其他的你们安排。
秦序：给你派点人手？
叶初：不用，我这有个人。
秦序：？
叶初看到他的回复，目光瞥了一眼驾驶位的灰白发青年。
他不是秦序的人。
“走这条路，我想要最快速度。”叶初指指自己的地图，直接提出要求。
青年瞥了一眼她的手机，很快转回头，直接提速：“行。”
叶初目视前方，过了一会儿突然开口：“你叫什么名字？”
青年看着后视镜，打方向盘：“冷锡。”
叶初眉毛微挑。
她忽然想起了一个案子，那个案子的被害人姓冷。
“冷戚，是你姐姐？”
冷锡动作明显顿了一下，他阴沉的眸子瞥了叶初一眼：“没想到你记得。”
叶初笑笑：“只是恰好记得。”
423连环杀人案的最后一名受害者，她是一个很合格的记者，而且在死前留下了关键证据，让叶初很快就锁定了凶手。
她从业期间没写过多么爆火的文章，但所记所写都是真实报道，没有为了流量故意夸大的标题，也没有刻意表达主观立场的内容。
“她是个好记者。”叶初回忆着，不自觉地露出笑容。
她没看到旁边的冷锡死鱼眼微微睁大的样子。
恰好记得，记这么清楚啊？
他多看了叶初两眼，越发觉得这次自告奋勇的报恩是正确的决定。
黑色轿车在马路上飞驰，一路飙到了叶初所指路线的尽头。
冷锡放慢速度，他左右看着：“你想怎么找到他？”
叶初嘴角微勾。
“嫌犯挟持孩子，还能从案发地快速到达这么偏僻的地方，他肯定有车，不选临近且容易逃脱的其他位置，说明他对这边更熟悉，能给他安全感，同时，携带一个八岁的孩子逃跑难度较高，所以他有同伙的可能性很大。”
叶初分析完，目光放在旁边一条细窄的街道上。
“不过刚才，我已经看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