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景摇了摇头:“你不是看见了?没反应。”
“所以……手术失败了?”
“再观察两天看看吧,如果还是听不见声音就是失败了。”
梁景拍了拍他的肩膀:“抱歉,我已经尽力了。”
傅时宴僵在原地。
他一时半会还没办法接受这个结果。
直到温禾用手指扯了扯他的衣角,他才回过头来看着她。
“怎么了?”
“梁医生怎么说啊?”
温禾望着他问。
傅时宴不忍打击她,强颜欢笑道:“梁医生说过几天可能就能听见声音了,咱们再耐心等几天。”
“好。”
温禾脸上露出释然的浅笑。
片刻之后,她脸上的浅笑淡淡散去,垂眸看着自己的膝盖。
“怎么了?”
“我在想,如果我的手术失败了,你和御儿是不是会很失望。”
“不会。”
傅时宴温柔地摇头:“我不是说了吗?不管手术成不成功,都改变不了你现在的身份。”
意思很明显。
他不会离婚。
温禾苦涩地笑了笑。
“还想再吃点东西吗?”
傅时宴用下巴指了一记床头桌上的各种小盒子:“梁医生说除了烟酒辛辣,别的都不需要忌口。”
“谢谢,不过我不想吃了。”
温禾是真的没胃口。
她看着他:“我想睡一下。”
“好,你睡吧。”
温禾闭上双眼,遂又睁开眼朝他道:“傅先生,你先回去休息吧,我自己在这里可以的。”
“没关系,我在这里陪你。”
“你的工作那么忙。”
“我已经把工作带过来了。”
他指了指桌面上的电脑。
温禾没再说什么。
她心里觉得挺可悲的。
过去她想求他一丝温柔比登天都难。
如今她决定离开,也不再需要了,他却把认识以来所有的温柔都一次性给完她。
她不需要。
她只求他能履行约定,放她自由。
下午傅时宴将傅御送来了。
小家伙一看到温禾,立马开心地朝她扑过去,嘴里甜甜地喊着‘妈妈’。
温禾抱住他。
“御儿,你怎么来了。”
“御儿来看妈妈。”
温禾知道这些话都是傅时宴教的,但她听着心里还是暖暖的。
“妈妈,你还疼吗?御儿给妈妈呼呼好不好?”
小家伙说着用嘴巴帮她吹了吹。
“妈妈不疼。”
温禾心情大好。
傅御在妈**怀里玩了一会,小手犹豫地摸上她的人工耳蜗,又好奇地问:“妈妈,这是什么?”
“这是……”
温禾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向儿子介绍这个东西。
还是傅时宴替她解释。
“这是人工耳蜗,帮助妈妈听声音的。”
“那妈妈现在能听见声音吗?”
傅御眨巴着一双大眼睛道:“妈妈,御儿给你唱歌听好不好?”
“……”
温禾张了张嘴,一时间有些难堪。
傅时宴立马上前将小家伙从她怀里抱了出来。
“等过几天,御儿再给妈妈唱歌好不好?到时妈妈就能听见了。”
傅御有些失望地‘哦’了一声。
温禾不忍看他伤心。
“没关系,御儿现在唱吧,妈妈能听见。”
她笑了笑:“妈妈虽然耳朵听不见,但可以用心听啊。”
“妈妈用心也能听见声音吗?”
“当然。”
“那御儿要开始给妈妈唱歌喽!”
“好,唱吧。”
傅御果然认真地唱了起来,唱的正是这些日子家教老师教他的新歌。
奶声奶气,格外悦耳。
温禾笑着给他拍掌。
傅时宴也鼓励地夸他唱的好听。
小家伙被夸得找不着北,又给爸爸妈妈唱了第二首。
一家三口。
其乐融融。
要不是知道傅时宴昨晚离开过,梁景甚至觉得自己做出这个决定是错误的了。
他站在门外笑了笑。
转身朝办公室的方向走去。
…温禾在医院里住到第三天时。
依旧没有测出听力。
傅时宴渐渐开始变得焦躁。
他有点不愿接受梁景的手术会失败,也不愿接受温禾这辈子都听不见声音的事实。
最重要的一点。
他跟温禾约定好,手术失败就要放她自由的。
他还不想离婚呢。
在温禾出去走廊散步时,他一把抓住梁景胸前的衣服将他抵到墙上,盯着他咬牙切齿道。
“这到底怎么回事?手术怎么可能会失败?”
梁景不慌不忙地低头扫了一眼他的手。
“傅总,手术前我就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手术的成功率只有四成,是你非要接受手术的。”
“你——”
傅时宴咬了咬牙。
“这不是还有四成吗?你还能失败?”
“是我无能为力。”
梁景拍了拍他攥着自己的手掌:“傅总,你那么激动做什么?你跟温小姐不是说好的吗?手术失败她就放你自由。以后你想找夏言微或者夏言书都自由了,也不用怕她伤心了。”
“你特么到底有没有听懂我的意思?”
傅时宴气得想揍他。
“我现在不想管夏言书或者夏言微,我只想温禾能好起来,因为我不想跟她离婚。”
“这又是何苦呢。”
梁景不解:“你跟温禾在一起就是在互相折磨,她不开心,你也不开心,还不如趁此机会放过彼此。”
“这个不需要你理。”
傅时宴恼火道:“你只管把她的耳朵治好就行,我和她该怎么过是我俩的事。”
梁景摇了摇头。
“阿宴,手术已经做完了。”
“那就再做一遍。”
“你当她是动物吗?还能一遍一遍地做手术的?”
梁景一把将他的手掌从胸前推下去:“行了,别发疯了,想想怎么挽回你的温小姐吧。”
“当然,我的建议是放过彼此。”
傅时宴当然不想就这么放过温禾的。
他一时间有些挫败。
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温禾站在病房门口。
直到两人不再争执了,她才抬手在门板上敲了敲。
病房内的两个男人同时朝她望过去。
三人都神色复杂。
梁景率先朝她笑了笑:“温小姐,你好好休息吧,有事再叫我。”
说完又抬手在傅时宴的肩膀上拍了拍,迈步朝病房门口走去。
“谢谢梁医生。”
温禾朝他点了点头。
看向傅时宴时,目光里面多了几丝复杂的情愫。
“傅先生,希望您能遵守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