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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法山的石阶像用星砂铺就，每级台阶都泛着淡淡的银光。
细看去，星砂的颗粒里还裹着细碎的金芒，像揉进了碎金子。
踩上去会发出古琴般的清响，“叮”“咚”声随着脚步起伏，连成段不成调的小曲。
莫晓雪的火焰在台阶上烧出的雷纹脚印，正随着这声响慢慢变淡，边缘的火星子被石阶吸进去，留下浅褐色的印记，像被山石悄悄收进了记忆里。
“这山在‘记’咱们的脚印呢。”苏老四摸着腰间发烫的龙纹佩，玉佩里的龙皇老祖又在打哈欠。
老龙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含糊：“就像晓雅的拓片簿，走过的路都会留下印子，想抹都抹不掉。”
他刚说完，脚下的石阶突然浮出个小小的龙纹，纹路里闪着与他龙鳞上雷纹呼应的光。
吓得他赶紧抬脚，鞋跟却在新的台阶上磕出更清晰的印记，龙纹旁边还多了个歪歪扭扭的鞋印子。
莫晓雨的冰绫突然往斜后方一拽，带着股恰到好处的力道，拉住差点撞到岩壁的妹妹。
妹妹的火灵力正烧得欢，差点把岩壁上垂下来的紫藤花燎了，冰绫扫过之处，岩壁上竟渗出层薄冰。
冻出幅模糊的地图，其中座悬浮的宫殿正闪着金光，像块嵌在山里的宝石：“剑宗主的《天域秘录》里画过这个。”
她指尖点在宫殿位置，冰纹立刻凝成个小小的“穆”字，笔画清瘦，像用冰锥刻的。
“这是玄黄界第一大宗‘万法阁’的主殿，宗主穆雅斓据说和封姐姐是旧识，当年在紫霄宫时，还一起偷过师尊的灵酒呢。”
“何止是旧识。”封嫣儿的银瞳里突然漫起笑意，像冰块化了春水，星辉在她身后织出件月白法袍。
领口绣着串缠枝莲，花瓣上的露珠还闪着光，与记忆深处某个练剑的身影渐渐重合。
“她是我在紫霄宫时的小师妹，当年总爱偷喝我酿的星露酒，每次都把空坛藏在炼丹炉后面，结果被炉火烧得只剩个底，还嘴硬说是酒坛自己想洗澡，嫌身上的酒香不够浓。”
话音刚落，石阶尽头突然飘来片云，云絮白得像棉花糖，云上立着位红衣女子，裙摆绣着漫天星斗，针脚里还嵌着星砂，走动时星斗像在转动。
手里拎着个紫金酒葫芦，葫芦口的酒香混着灵力，在风里织出张无形的网，把众人的灵力气息都兜了进去，像在细细辨认。
“师姐果然还是这么会说人坏话。”女子的声音像淬了蜜的雷，甜脆中带着股不容置疑的威压，震得石阶的琴声都乱了半拍。
她突然晃了晃酒葫芦，葫芦口喷出道酒线，在苏老四面前凝成个酒杯，酒液金黄。
还冒着细小的气泡：“尝尝？这是玄黄界的‘醉龙涎’，比你老祖藏的那坛千年醉烈三倍——
当年你老祖偷喝我的酒，被我追得在万法山滚了十八个坡，龙角上还挂着我的紫藤花呢，回来时尾巴都夹着，像只斗败的公鸡。”
龙纹佩突然剧烈发烫，烫得苏老四差点把酒杯扔了，老祖的虚影在玉佩里跳起来。
龙须都竖了：“穆丫头你少胡说！那是老夫让着你！怕把你这小身板撞坏了！”
虚影的龙尾不小心扫到杯沿，酒液立刻溅出，在地上烧出串金色的火苗。
“再说那紫藤花是你自己缠上来的，赖不着我！你还偷拔了我三根龙须做笔呢！”
苏老四端着酒杯的手突然僵住，酒液里浮出无数个练剑的影子：有封嫣儿挥剑斩落星砂的，剑光里裹着星辉。
有红衣女子抱着酒葫芦偷瞄的，嘴角还沾着酒渍；还有个模糊的白发老者正用戒尺敲着两人的手心，戒尺上的木纹都看得清。
他刚想细看，酒液突然化作道金芒钻进喉咙，烫得他龙鳞都竖了起来，灵海里却像炸开串烟花，之前雷劫留下的滞涩感瞬间消散，舒服得他直眯眼。
“穆宗主的‘洗灵酒’果然名不虚传。”
封嫣儿笑着接过女子递来的葫芦，指尖刚触到葫芦，上面的星斗纹突然活了过来，在两人之间织出道星桥，桥上还走着两个小小的身影，像她们年轻时的模样。
“三百年没见，你这酿酒的本事倒是精进了，就是还改不了偷藏酒坛的毛病——
我刚才看见主殿房檐下挂着个眼熟的紫瓷坛，是不是当年被你藏在炉子里的那个？坛口还有个小豁口呢。”
穆雅斓突然红了耳根，像被夕阳染了色，红衣下摆的星斗纹乱晃，像被说中了心事的小姑娘：“师姐还是这么眼尖。”
她突然把葫芦塞给苏老四，转身就往石阶上方飘，裙角扫过石阶，带起串星砂。
“快走吧，阁里的灵米饼快凉了，我让弟子用火山熔浆烤的，比你们天剑宗的火灵蜜饼多三分焦香——晓雪妹妹肯定喜欢，饼边烤得焦脆，咬起来咔嚓响。”
莫晓雪果然眼睛一亮，火焰在掌心跳得欢实，像只兴奋的小兽：“用火山烤的饼？是不是像把灵米饼埋在火炭里？
上次我在凡间烧烤，把饼埋在炭火里，外皮焦得掉渣，里面甜得流蜜，欧阳震华抢着吃，烫得直伸舌头，像条吐信子的蛇。”
“比那好吃十倍。”穆雅斓的声音从前方传来，带着笑意，风里都裹着饼香。
“玄黄界的火山熔浆里有种‘火髓’，混在面里烤出来的饼，咬一口能在嘴里开出小火花，还不烫嘴——
就像晓雅用金箔补的书页，又好看又贴心，看着亮眼，摸着也舒服。”
莫晓雨的冰绫突然在半空画了个圈，将片飘落的紫藤花瓣冻在其中。
花瓣上竟缠着细小的灵力线，与封嫣儿法袍上的缠枝莲隐隐共振。
像在打招呼：“穆宗主刚才路过紫藤架时，特意摘了片花瓣藏在袖里，现在花瓣上的灵力还带着她的温度呢。”
她凑近妹妹耳边，冰绫在掌心写着“紧张”二字，字迹小得只有两人能看见。
“就像小时候我第一次见剑宗主，偷偷在袖里藏了块冰原果，怕说错话时能**压惊，结果冰化了，弄湿了半只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