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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老四的目光漫过石桌旁笑语盈盈的五位女子，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莫晓雨腕间那串冰蚕丝手链。
极北冰蚕吐的丝本是透明的，经她用冰灵力反复淬炼，竟在灯笼暖光下泛出淡淡的虹彩。
像揉碎了的月光裹在丝缕里，每转动一下手腕，那些虹彩便顺着丝线游走。
在灯笼的光晕里投下细碎的光斑，落在石桌上的酸梅汤碗里，漾起星星点点的金辉。
他忽然想起天剑宗藏经阁第三层角落里那卷泛黄的《寿元考》，书页间用朱砂标注的数字此刻像活过来似的在眼前跳动——
莫晓雨掌心的冰灵力带着先天寒气，与他的纯阳龙息交融时产生的灵韵，足能让她寿至两千三百年。
莫晓雪体内的火灵根炽烈如骄阳，修炼《焚天诀》后每突破一层，寿元便会翻倍，两千岁不过是起步。
而封嫣儿银瞳里流转的星辉，早已超越凡俗认知，混元大罗金仙的境界，本就是与天地同庚、日月同辉的长生代名词。
他视线落在黄雅欣身上时，她正用银簪小心翼翼地挑开灵鱼刺。
那银簪是寻常足银打造，簪头錾着朵小小的兰花，花瓣边缘的纹路被摩挲得光滑圆润。
显然用了许多年，此刻正挑着半透明的鱼皮，鬓角的碎发被晚风拂得轻颤。
露出耳垂上颗圆润的珍珠耳钉，珍珠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晕彩，像把月光揉成了球。
这位市长大人腕间的玉镯是早年处理妖兽灾害时所得，青白色的玉质里隐着流云纹。
内里蕴着的温和灵力虽不足以修仙，却能滋养气血，可比起修仙者动辄千年的寿元，凡人百年光阴终究如白驹过隙，不过是弹指一挥间。
苏老四的指尖微微收紧，龙鳞下的血脉轻轻搏动，像在为这短暂的光阴叹息。
“嫣儿，”苏老四忽然开口，龙息在喉间轻轻滚动，让每个字都带着温润的回响，像玉石相击般清透。
“你看雅欣姐她们……”
他话没说完，却见莫晓雨的冰绫悄悄缠上他的手腕，冰丝带着微凉的暖意。
像在安抚他躁动的心绪，绫带末端的流苏扫过石桌，带起一缕极淡的香，是晓雨常用的冰兰香露。
封嫣儿正用灵力给周晓岚的古琴调弦，指尖划过琴弦时弹出一串清越的泛音。
像山涧清泉落在玉石上，余韵绕着檐下的灯笼打了个转，惊得灯笼穗子轻轻摇晃。
她闻言抬眼，银瞳里映出五位女子的身影，瞳孔深处流转的星辉轻轻一颤，瞬间便洞悉了苏老四未说出口的忧虑。
“你是想说寿元之事？”她指尖的灵力突然化作五缕细丝。
分别缠上黄雅欣的玉镯、上官曦薇的药囊、周晓岚的琴身、阿朵琪的箭囊和李无忧的剑穗，那些物件顿时泛起淡淡的灵光。
玉镯上的流云纹像活了似的缓缓流动，药囊里透出草木的青气，琴身上的雕花泛起莹白，箭囊里的羽箭轻颤，剑穗上的红丝发亮。
“凡人修士若能引气入体，哪怕只是最基础的养生法，寿元翻倍并非难事，你忘了昆仑墟外那些靠着灵泉滋养，活了两百多岁的山民？”
黄雅欣挑鱼刺的手微微一顿，银簪尖的灵鱼眼珠在灯光下亮晶晶的，像两颗缩微的黑琉璃，映着她眼底一闪而过的惊讶。
“老四是想让我们修仙？”她放下银簪，玉镯在石桌上轻轻磕出清脆的响，像风铃被碰了一下，镯子内侧贴着肌肤的地方突然泛起暖意，顺着手臂往心口钻。
“我这脑子连市里的财政报表都算得头疼，上次看晓雪练《焚天诀》的口诀，那些字单个儿都认识，凑在一起就像天书。
怕是记不住那些拗口的口诀。”
话虽如此，她指尖却悄悄碰了碰腕间突然发热的玉镯，那暖意顺着经脉游走。
竟让她因处理公文而酸胀的肩颈松快了不少，眼底藏着一丝按捺不住的好奇，像孩子看见新奇的玩具。
“可不是要你们炼丹打坐修仙哦。”
莫晓雪啃着烤鸡翅，油汁顺着指缝滴在火灵力凝聚的小火焰上，滋滋冒起金色的火星。
像撒了把碎金子，火星落在她的裙摆上，被她随手一挥的火焰卷走，留下淡淡的焦香。
她舔了舔指尖的油光，指腹上还沾着点辣椒面，辣得舌尖微微发麻。
“就像曦薇妹子侍弄灵草时，无意识间哼的调子，那其实就是最适合她的吐纳法。
上次我蹲在药圃边看了半个时辰，她给七星草浇水时，指尖滴落的水珠都带着韵律，一轻一重正好合着‘草木诀’的呼吸节奏，那可是正经的入门征兆呢！”
她边说边往嘴里塞鸡翅，含糊不清的话音里带着火灵力的热度，像团小太阳在说话。
上官曦薇闻言一惊，手里的药锄模型“啪嗒”掉在布包里，发出沉闷的响声。
那是她用三年生的灵木雕刻的小玩意儿，巴掌长短，锄头上还刻着密密麻麻的草药图谱，连每种叶子的纹路都清晰可见，柄端被摩挲得光滑发亮。
“我……我只是觉得那样浇水，草长得更精神。”
她脸颊泛起红晕，像敷了层桃花粉，指尖无意识绞着素色袖口，那里沾着点刚采的薄荷汁。
散着清清凉凉的气，“就像给发烧的人喂薄荷水，得顺着他的呼吸节奏来，不然会呛着。
小时候看祖父给病人喂药，他总说‘药得跟着气走’，我原以为是哄人的话……”
她越说声音越小，却见药囊里的灵草突然轻轻晃动，像在为她的话作证。
“这就对了！”苏老四猛地拍了下石桌，震得碗里的酸梅汤泛起涟漪，几颗腌渍的青梅在汤里打着旋。
其中一颗还跳出碗沿，滚到黄雅欣脚边，被她弯腰捡起来丢回碗里。
他眼底闪着兴奋的光，龙息在胸腔里轻轻鼓荡，让周身的空气都暖了几分。
“每种生灵都有自己的道，不一定非要打坐念经。”
他看向正给阿朵琪演示箭术发力技巧的李无忧，她挽弓时肩胛骨的弧度像只蓄势待发的白鹭，弓弦勒出的弧度绷得恰到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