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从炼化混元葫芦开始 第576章 血山整戈

————阳明山

颍州费家便算近些年衰败了些,但论起堂皇阵战,却还是要比云泽巫尊殿这类边境土霸高出不止一档。

也不晓得这支队伍是用了什么隐匿手段,当费南応与费东古这二位费家宗老携应山军合围过来时候,黄米伽师与落在前阵后面押阵的一众战僧,却是才反应过来。

这番哪里还有道理可言,甫一交手,即就遭冲烂了黄米伽师引以为傲的佛阵。

一具具佛修肉身消弭殆尽时候,却也将黄米伽师的心气彻底磨灭下去。

这老僧也无暇惊怒、倒也果断,饶是其身上还有些伤势未好,但费东古与费南応二人联手追了半日,却还是未曾留住他。

最终还是被其裹去小半战僧,逃往霍州墨云泽蛰伏下来、**伤口。

值此时候,需得**伤口的显然不止云泽巫尊殿一家。

不过康大宝现下却无暇多顾,这头只殷切地提着郁念恩、夏明、勾世尔三位殿主放在费南応面前,歉声言道:“小子又要谢伯岳与宗老这驰援之恩了。”

费南応目光落在这面前这三名上修身上久久未挪,心里头是如何感慨自不消多讲。

要晓得,便连费家在世十八名金丹上修之中,能做得生擒同阶之事的或也不足半数,更莫说云泽巫尊殿这三名丹主却也算不得简单角色,恰如普州这类偏僻边州数百年或都难出来一位。

甫一现身,便是足以令万千修士修书立传、将其生平流传百年了

费南応概叹一番,再转向康大掌门时候,面色却也未有从前那般轻松十分了。过后他又酝酿了好一阵工夫方才开口,开腔时候语气竭力轻松:

“要谢便去谢天勤老祖,若不是它老人家寸步不离地守在云角州,某与东古宗老又哪里能携儿郎们过来助你?”

康大掌门语气更恭,较之从前,却还要多些谦逊之意:“老祖体恤,小子却不敢忘。”

“好后生呐!”费东古这感慨是因康大宝,目光却是落在了费南応身上,心头暗道:

“这南応倒真是位伯乐,便算到了云角州这等犄角旮旯,都能做出来这慧眼识英事情。将来叶涗老祖身故过后,由他掌家,又有康大宝在外以为奥援,或也未到山穷水尽时候?”

费东古收起喜悦心情,面上笑容却仍是十分和煦,朝着康大宝轻声讲道:

“此番大宝你做得好,公爷与二位老祖定都欢悦十分,待得将来西南三道平靖时候,叙功簿册上头说不得就能排在前头。今上惯喜简拔寒素弟子,你之前程,却是不可限量”

“宗老抬举,晚辈愧不敢当。”

“你又哪里不敢当了?”费南応嗤笑一声,“宗老可是为你向顾戎大匠写过引荐信笺,你不是收起来时候不也利索得很?”

费南応这语气含酸,直令得费东古莞尔一阵,康大宝在旁要做解释,却听得费南応语气一变,沉声言道:“好了,现下还未到了长谈时候。”

康大掌门听得这话面色一怔,神识探出,却也是一副萧索景象。

玄黄残阵的光幕像块碎裂的琉璃,裂纹从西北向东南蔓延、好似细密蛛网。

护山大阵阵基被巫毒蚀出蜂窝状孔洞,阵旗杆拦腰折断,半截木杆斜插在血土里,缠着的布条在风里抽打着地面。

刚辟出来练兵场上一大片青玉石板被巫卒踏碎大半,露出底下暗红血泥。

沟壑里的断矛堆得比人高,矛尖上的铜锈与血痂结成硬壳,阳光照上去泛着诡异紫光。

医所的兽皮殿顶被飞蝗啃出无数破洞,像块褴褛的补丁盖在地上。

殿内的石臼裂成两半,药渣混着血渍凝成硬块,平日里头勿论是什么时候都被擦得锃光瓦亮的上乘丹炉歪倒着,炉底的灰烬里还埋着半截未烧完的黄荆。

“少说也没了二十年积累.”康大宝才在心头估好价钱,便就又听得费南応再次言道:

“你暂且带着门人在此休整,某与宗老要携儿郎们去探一探云泽巫尊殿那墨云泽。到底是不是有外间所传的那般凶险。若是去得慢了,说不得就让黄米这瓮中之鳖跑了。”

不过康大掌门这时候却是表现得出奇忠心,甫一听得费南応此番言讲,当即应道:“小子整备好弟子门人,即就赶来帮忙。”

费南応却晓得前者这弯弯绕,不过费东古在侧却也不好明言,遂就婉转言道:“公府朱主薄已在转为你家转运军资,天勤老祖特地打了招呼,当不会叫你失望才是。”

费东古也是人老成精的角色,哪里能听不懂这翁婿二人的哑谜,跟着笑了起来,淡声言道:“听闻太渊都又有一批资粮要托万宝商行运来,不日便到,是由公爷亲做分配,”

说到这里时候,费东古便就能觉察到康大掌门目中异彩,心头暗道:“果是小家出身,眼皮太浅,难得城府。”

不过心头是如是想,这老修再开口时候却是亲切十分,他将被缚在身前的三名上修一一点过,才又笑道:

“云泽巫尊殿好歹也在黄陂道中霸道横行数百年,此番却栽在了你小子的重明宗手头,公爷那里,哪里能不体恤一二?”

费东古话音才落,费南応便又朝着一直在侧侍立的费恩闻说话:

“速速拟份战报予我,好将此间事情呈于公府诸公。武宁侯公忠体国不假,却是不能只他们后头的人享清福,却让真正流血的栋梁白受了委屈。”

“是,”费恩闻这些年倒是叫费南応**得有模有样,一身灵蕴早就不输费家嫡脉,却已填补上了应山军身殁的前任副将空缺。

“嗯,再要儿郎们休整半日,我们就走,”费东古笑眯眯地颔首一阵,继而才又打量了一番眼前早已变了模样的阳明山、轻声向康大掌门问道:“你是有意将宗门迁来此处?”

康大宝老实答道:“小子想着到底是处三阶灵脉,却也有些心思。”

“算了吧,”这番却是费南応先开口应答:“这里可久留不得,”

见得康大掌门面有疑色,且现下的康大宝却也不是当年那小人物,费南応这才又解释言道:

“摘星楼此番动作颇大,宪州地方也不算个好的立足之地。便算黄米败了,还要红粉观与千佛林暧昧十分,不晓得将来是要如何动作。”

康大宝听后倒是半点怀疑都无,只又发声问道:“那小子过后还是搬回云角州?”

“不急,想来待得此役过后,这西南三道之中,便就到处都是无主的三阶灵脉,任你挑选了。”

————旬日后

费南応与费东古两人临行时候,康大掌门倒是殊为放心地请二人将云泽巫尊殿三位殿主一并带走了,也省得重明宗还要抽出人手、提心吊胆来做看押。

他倒也不虞二人侵吞自己功劳,毕竟二人出身贵家、面对自家晚辈总有些矜色要收;不过即便是退一万步来讲,二费若真想分润一二,于康大宝而言,也未必是一坏事。

大卫仙朝历朝两千年,如何叙功早有章程,由费家呈报之后,哪怕落在康大掌门头上的只得其原本功绩的三一之数,但最后的实惠或还要超出不少、却不算亏。

值此时候,应山军正在墨云泽中艰难前行,饶是康大宝已经将重明盟前番经验悉数讲予二位费家上修听过,现下看来却仍是收效甚微。

也不晓得这是换了云泽巫尊殿一方换了章法、亦或是有黄米坐镇的墨云泽,与没有黄米的墨云泽本来就是两样地方。

反正应山军进展不顺,那么康大掌门这原来安心休整的打算,即就又要落空,毕竟哪有真就在后头坐看应山军一方损兵折将的道理。

在康大掌门的叮嘱之下,重明宗的休整按部就班地铺展开来。

重明宗的休整按部就班地铺展开来,像一幅被精心修补的古画,在硝烟散尽的阳明山上缓缓舒展。

赤璋卫副将阳珣踩着尚未完全凝固的血泥,还在指挥着各家子弟清整错综复杂的战场。

他腰间的玉璜与甲胄时不时便就碰撞出脆响,每一声都像是在给这场整理定下节拍。

因了身披战功,兼康大掌门又是个大方性子,阳珣算下来自己仗未打完,要结假丹攒下来的资粮却已攒够了大半,是以做起事情来自是劲头十足,

“枪头归左,枪杆归右,断成三截以上的直接丢去熔了!”阳珣的吼声穿透清晨的薄雾,落在一处刚掘出来的断矛堆上。

两名随扈在其身侧的赤璋卫正费力地搬动一根丈许长的断戟,戟身上的血痂已经发黑,却仍能看出是云泽巫尊殿的制式兵器。

“这玩意儿是件假丹用的灵器吧?”矮个甲士抹了把额头的汗,指尖蹭到戟身的符文,突然被烫得缩回手,

“小心些,还带着巫毒呢!”

高个甲士从怀中摸出块祛毒符,在戟身擦拭片刻,直到符文的黑气消散,

“上宗几位丹师讲了,所有带巫毒的军械都得用清灵石过三遍,不然会蚀坏储物袋。”二人合力将断戟抬到灵器残骸里头,但见得玉案上已经满满登登码了数件类似的残破灵器,然阳珣却仍是毫不满足、连连催促。

而就在不远处的护山大阵前,才能起身、面色煞白的魏古,则正仔细端详着面前阵基,用净尺估算不停。

新运来的各色灵石堆成小山,依着各位阵师指点排成玄奥阵列,

“这里要填中品灵石,”魏古对身旁的义从们说道,指尖点过被巫毒蚀出的蜂窝状孔洞,“得嵌得严丝合缝,不然灵力会从缝隙里跑掉。”

一名面生的阵师蹲下身,小心翼翼地将灵石塞进孔洞,却因为紧张碰掉了旁边的一块。“慌什么!”魏古皱眉,亲自示范如何用灵力包裹灵石嵌入,

那阵师登时涨红了脸,忙不迭点头不停。

也就在这时候,外出检索残敌、传檄土霸的队伍却用灵禽传来了一消息。

“东南黄木谷发现百余逃卒,打着风石方家与云谷章家的旗号,靳师叔言看模样是前番从阵上跑了的!!!”

这等大战,这些京畿过来于费疏荷做陪嫁的门户出些岔子再正常不过,若是他们真能尽都为康大掌门肝脑涂地才是怪事。且事前重明宗众修在战阵上即就斩落了不少,只是未能尽都拦住罢了。

中军殿内,康大宝正翻看公府朱主薄传来的资粮账册、目不转睛。听得消息的他面色平淡,看不出喜怒。

立在一旁的叶正文自是察觉出来其已生怒,正待劝慰一二,外间却倏然传出来了铁链拖地的刺耳声响,靳世伦带着青玦卫押解着逃卒过来。

这掌门弟子显是将逃卒中修为最出众的一批捡了出来供康大掌门问话。

后者稍稍一瞥,但见得一排跪在堂下的筑基修士里头,为首的章家修士头发花白,藏青色的锦袍被划破了好几道口子,怀里还揣着半块啃剩的灵米饼,饼渣顺着衣襟往下掉,显是真被撵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哪里还见得半点真修体面?当真狼狈!

他一见到康大宝,双腿一软就瘫倒在地,膝盖撞在青石地上发出闷响:“武宁侯饶命!我等一时被迷了心窍非是非是”

他嘟嘟囔囔地言语了好一通,终于将腹中借口尽都掏空时候,云谷章家与风石方家两家家主终于也联袂而来。

见得殿中人物的二人登时变色,只是还未说话,康大掌门的眼神即就又转了过来。

后者未见愠怒,只是淡声开口:“烦请二位家主带回去吧,自处便是。”

“谨遵侯爷教诲。”

“嗯,此事到此为止,二位家主不消挂怀。初上战阵,有些失态,却也正常。”

“多谢侯爷大度。”

“二位家主未有埋怨来此陪康某吃苦就好。”

康大宝又客气一阵,使个眼色示意靳世伦带二人与这些溃卒一道出了殿中。只是这些人才当自己即就逃出生天,可靳世伦却骤然觉得身侧腥风灌来、血腥扑面。

惨嚎声传到了殿中的段安乐耳里,令得他微微变色。

康大宝见得尽戮溃卒的两家家主动作,也只颔首,并未多说。义从们操练的声音渐渐将惨嚎代替,又渐渐传入康大掌门耳朵时候,他才觉又安心不少。

“倒也识趣”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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