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尔莎走后,李舒莞一直强撑的镇定瞬间瓦解。
她的脸色苍白得吓人,嘴唇微微颤抖,手指死死地攥着自己的衣摆,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她知道艾尔莎最后那个眼神是什么意思。
那不仅仅是不甘和轻蔑,那里面更深的是一种警告和威胁——
“我知道你的秘密,我知道怎么毁掉你。”
那些被她拼命压抑、试图遗忘的画面和恐惧,如同挣脱了牢笼的猛兽,再次咆哮着冲击着她的大脑!她的脑袋像是要炸开一样沉重疼痛。
她以为自己再次面对艾尔莎时,会变得勇敢,但她错了。
那种深刻的、源自灵魂深处的恐惧和无力感,像是刻在了骨子里,并没有因为时间的流逝和家人的出现而完全消失。
艾尔莎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无声的折磨和提醒。
李舒睿敏锐地察觉到她状态不对,她整个人都在微微发抖。
“小莞……小莞你看着我。别怕,哥在呢。”
“她以前到底还对你做了什么?除了骂你,是不是还做了别的?
你告诉哥,好不好?无论是什么,哥都会帮你,我们李家都会帮你讨回来!你别一个人憋着……”
然而,李舒莞只是死死地咬住自己的下唇,几乎要咬出血来。
她说不出口。
那些更深、更黑暗、更难以启齿的羞辱和折磨,她永远都无法说出口。
那是她想要带进坟墓里的秘密。
李舒睿帮不了她,任何人都帮不了她。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强迫自己忘记,永远地、彻底地埋葬那一段记忆。
可越是想要忘记,那可怕的画面就越是清晰……
冷静了好一会儿,她抬起头,看向满脸担忧和愤怒的哥哥,“哥,听我的,不要和她硬碰硬,艾尔莎夫人在新西兰这边,不仅仅是有钱有势那么简单.
她和那些黑道势力也掺和在一起,等下周,等泽西情况稳定些,我们就回去,好不好?”
李舒睿点了点头,声音放缓:“好,哥听你的。”
吃完饭后,李舒睿将李舒莞送回房间休息看着她关上房门。
李舒睿脸上的温和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寒,他立刻转身,去找了霍唯舟。
霍唯舟正在套房的书房里处理文件,看到李舒睿面色阴沉地进来,便放下了手中的东西。
“怎么了?”
李舒睿走到他对面坐下,声音压抑着怒火:“刚才在酒店大堂,碰到那个艾尔莎了。”
霍唯舟的眼神瞬间锐利起来。
“真**是个不折不扣的毒妇!”李舒睿难得爆了粗口。
“说话恶毒至极!但最让我担心的是小莞的反应,她看见艾尔莎,不是简单的害怕,是那种刻在骨子里的恐惧!
她整个人都在发抖,你知道吗?控制不住地发抖!”
霍唯舟坐在那里,周身的气压瞬间低了下来。
他沉默了几秒,声音冷得像冰:“她不会跟我们说的。
以她的性子,如果是简单的谩骂和羞辱,不至于让她恐惧到这个程度……
恐怕,不止是骂那么简单了。”
他抬起眼,看向李舒睿,眼神里带着一种冰冷的决断:“去查。绕过明面上的东西,重点查艾尔莎身边那些见不得光的人,她的私人保镖、司机、那些不为外人所知的助理……
看看那一年里,到底谁经常接近李舒莞。”
第二天清晨,李舒莞和李舒睿早早便去了医院。瑞恩也来了。
医生刚刚给泽西做完检查,情况稳定,已经将他从ICU转入了高级VIP病房。
科杰一直寸步不离地守在病房外,眼里布满了红血丝。
李舒莞将带来的早餐递给科杰,轻声道:“你去休息一下吧,这里我们看着。”
科杰感激地接过,“我就在这个房间休息,有需要叫我夫人。”
“不用叫我夫人了,叫我莞吧。”
科杰最终点了点头走了。
病房里,泽西还没有醒过来,安静地躺着,脸色比昨天好了一些。
李舒莞坐在病床旁的椅子上,目光复杂地注视着他沉睡的容颜。
李舒睿和瑞恩默契地走到病房外的露天阳台抽烟。
深吸了一口烟,李舒睿率先开口,声音沉重:“瑞恩,我昨天见到艾尔莎了。”
瑞恩的脸色立刻变得难看:“她去找莞了?她又想干什么?”
“嗯,”李舒睿点头,眉头紧锁,“瑞恩,你老实告诉我,泽西成为植物人那一年。
艾尔莎除了用最恶毒的语言骂小莞之外,有没有……有没有在身体上折磨过她?或者用别的什么方式?”
瑞恩闻言,立刻摇头,语气肯定:“身体上的折磨?这个绝对没有!我经常去看莞,也会突然过去,她身上从来没有伤痕。
而且艾尔莎夫人那种人,极其看重脸面和身份,她应该不至于动手。
但是——”他话锋一转,声音里充满了愤怒,“精神上的谩骂和折磨从来没停过!骂得极其难听,把所有责任都推给莞,说她是灾星,是罪人……
而莞自己也因为外公的死和泽西的昏迷,内心极度愧疚,所以她几乎是……默许了这种谩骂,她觉得自己活该承受。”
“她把一切怪罪到小莞身上,凭什么?”李舒睿咬牙切齿。
“还有,我觉得绝对不止是谩骂那么简单!” 他看向瑞恩,眼神锐利。
“昨天艾尔莎一出现,小莞的反应非常不对劲!那不是单纯的对骂人者的厌恶或者害怕,
那是一种……像是受过极大创伤后的应激反应!她在发抖!控制不住地发抖!你一定还知道些什么,对不对?”
瑞恩大吃一惊,烟都忘了抽:“发抖?怎么会……那一年里,我见到的莞,更多的是麻木和一种认命般的习惯。
她允许艾尔莎骂她,是因为她真的觉得自己有罪。但是……”
他努力回忆着,“但是后来泽西醒过来,失忆了,艾尔莎阻止他们见面,莞还和艾尔莎大吵过一架!
但她当时是愤怒和绝望,不是这种恐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