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冷芙感受着掌心下的心跳,平稳有力,并没有情绪紧张时的紊乱不堪。
不禁在心里,为他精湛的演技鼓起掌来。
萧景眼里没有一丝慌张。
仿佛真的只是满心倾慕,反被质疑的苦涩。
在她长久的注视下,掩饰性的低垂下头,遮挡住浓密羽睫下阴鸷得像一团墨,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的瞳孔。
千算万算没想到,他精挑细选出来,说是能炼制火药的合作对象,竟然如此纵情儿女情长。
捏酸吃醋地换了毒药,险些误了他的大事!
如此看来,心性倒是不敌冷芙半分。
在萧景发散思维中,冷芙收回贴在他心口的手。
慵懒地单手撑着下颚,似笑非笑地,也不知到底是信了没有。
萧景不知道今夜的长公主,态度的转变为何如此巨大,一时间有点拿不准主意。
下一刻头顶冷情的女声里,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戏谑,便再次响起。
“好啊,那你就脱吧。”
假亦真时真亦假,一个骗子的最高境界,就是行骗前,要先把自己给骗了。
可这招也极其危险,极容易假戏真做。
冷芙嗤笑一声。
比绝望更绝望的是给了希望,又让希望在眼前破灭。
而这招…她最擅长。
现在,只要将自诩局外人的萧景拉下水了!
萧景原本因为空掉的掌心,而怅然若失的面容,骤然一僵,眼底闪过一丝错愕。
“什……什么?”
冷芙轻笑一声,眸色幽深,低柔的嗓音却透着一股不容抗拒的威严。
“怎么,萧世子这是不愿意给本公主解毒了?”
萧景之前已经用秘药把正常的心跳隐掉,伪装成心疾,严防死守瞒过了每日的请安脉。
心里有十成的把握,不会被太医诊断出来。
可欺瞒之罪也不是儿戏。
想到这里喉结微动顿了顿,袖中的手指缓慢收紧,整个人仍继续维持着温顺的姿态。
“能为殿下解毒,是臣的荣幸。”
薄唇中再次出来的声音,干涩的略微暗哑。
“只是臣曾说过…”
“愿娶普通女子为妻,也不做皇家驸马,是吧?”
哄骗着原身生下孩子的时候,为什么不这么义正言辞拒绝?
如今孩子都生了,她要是不知情的话,还以为萧景是童子鸡呢。
“你放心,只解毒。姻缘既不能成,本公主也不强求,往后无论婚嫁娶妻,绝不阻拦。”
“强扭的瓜不甜,本公主还是知道这个道理的。”
冷芙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懒洋洋地支着下巴。
赤毒第一次毒发,浑身燥热得不行。
眯着眼看他还不为所动,指尖带着燥意,轻轻敲击着案几,发出沉闷的声响。
“赤毒的解法,你不会不清楚吧。”
“则一人便忠其身。萧景,这个选择权本公主交给你,怎么样?”
冷芙的意思萧景在明白不过了,可拿他未来的子嗣作为交换,是不是太过狠毒!
更何况天家公主的宠爱,对于同是世子的他来说,又怎么敢轻易相信。
萧景咬紧牙关,略微一想,便是满身抗拒,薄唇艰难的张开,声音紧到发苦。
“臣…臣身体不适,今夜恐让殿下不能尽兴。”
“萧世子既然这般不愿,那本公主也不勉强。”
南梁人擅长用毒,术业有专攻,冷芙没觉得指望那帮太医有用。
只是都逼他到这个程度了,还不松口。
看来赤毒确实没有其他解药。
只能硬扛了。
冷芙强忍燥意,嗤笑一声,抱着敌疲我打的招,继续给萧景再抛出一个选择题。
“正好婉莹郡主还未婚配,要不本公主去替你们求父皇指婚?”
“或者求旨还你自由身,自此重返南梁永不归京,世子看…喜欢哪个?”
萧景脸色骤然一白,长袖下的指节攥得发青。
强压下所有情绪深吸一口气。
一时间分不清冷芙之前的爱慕,是刻意伪装出来迷惑自己的。
还是真的受到赤毒刺激。
再次怨起了婉莹郡主临阵故意换药。
要不然今晚就是冷芙的头七之日,哪里还能继续威胁他!
所以第一条选择,直接被萧景想都没想,直接忽视。
而第二条选择,看似是还他自由身,可早在以质子身份,来大幽求和的那天起,他就已经没有了后路!
若真被遣返南梁,那便彻底沦为天下人的笑柄。
所以今晚这一切是故意折辱自己来了。
萧景不信冷芙不懂他的难处。
偏偏还如此言语相逼…
瞬间愤怒、不甘,还有一丝难以察觉的慌乱涌上心头。
皇家的情爱,果然轻如鸿毛,转瞬易碎。
幸好他一点都没相信!
想通了后,萧景眼底瞬间翻涌起复杂的情绪。
缓缓抬眸,眼底的锋芒已经被尽数收敛起来。
取而代之的是一抹苦涩的笑容。
“殿下说笑了,臣既已入公主府,便是殿下的人,岂敢再攀附他人?”
扑面而来的文邹邹酸腐书生气,让他的身影与道貌岸然的陆珺合为一体。
一直在忍的冷芙,不愿再与萧景废话,一把抽出盘龙柱上悬挂的剑,剑尖直指他的腰带。
红唇微勾,邪肆的挑了挑眉。
废什么话!
“萧世子迟迟不脱,这是要本公主帮你吧?”
冷芙本来就抱着踩碎萧景傲骨去的,言语自然是直接,又轻慢。
礼貌性的发问后,手中的长剑在话音刚落下,就直接挑开了他的腰带。
“长公主!”
冷芙对他的拒绝充耳不闻,冰冷的剑尖,慢悠悠的在萧景胸前游移,仿若凌迟。
素白外袍应声落地,里衣轻薄的绸料在烛火下近乎透明。
锁骨处那颗朱砂痣若隐若现,和他眼尾的一点殷红相得益彰,就像是白雪地里溅落的血珠子,诱态毕现。
细腰之下,臀部挺翘,一个男人,身体却生的比前世女人还要魅惑几分。
“倒是真有惑乱人心的资本。”
冷芙目光饶有兴味。
怪不得战场上杀敌如麻的原身,都能被迷的重新穿戴起绫罗金钗,甘愿为他生下孩子了。
萧景被她这句话,嘲弄得脸上温润如玉的面具,瞬间裂开细缝,露出里面、毫无血色的难堪。
睫毛在眼睑下投出颤抖的阴影,被直白露骨的羞辱,刺得指尖发颤。
薄唇更是死死的抿成一条紧绷的线。
此刻哪里还有半分南梁世子的尊贵体面?
反倒像是青楼秦楼楚馆里,在客人面前待价而沽的小倌。
就连身上最后的那点骄傲,都在她玩味的剑尖下,被剥得一干二净。
就在里衣系带,即将被冷芙挑开的瞬间,萧景颤抖着手握住了剑身。
却在她刻意用力下,苍白的手心,很快就溢出一丝殷红。
“殿…殿下…臣心口…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