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想起晁晚晴,卫清珩的目光温柔如一潭春水。她这个人,温柔讨好时让他沉溺,疏离冷漠时叫他头疼。
昨晚,他又梦到她了。
大概是因为,他太想念她,才会幻想出她女扮男装出现在自己面前。
晁五郎与她是姐弟,拥有相似的眼神也不奇怪。
两人正在打打闹闹,忽然听见卫清珩冷冷道:“安静点,有情况。”
刚才还在嘻嘻哈哈的元宝和正在盛粥的福盈立即严肃起来,他们和其他侍卫分别站在窗户口,握着剑,准备好随时作战。
卫清珩看着晁五郎,命令道:“你去门口看一眼。”
晁晚晴明白,卫清珩所说的看一眼,并不是真的只看一眼,他是让她去打探情况。
她今日才加入进来,是这支漠北商队的新面孔,她去打探情况,并不会打草惊蛇。
晁晚晴走到门口,站在店小二身后,看向街道。
街上来了一队穿着陈旧铠甲的士兵,大概有一百人,这些人的武器都很旧,有些人甚至没有拿枪,只握着根木棍充数。
为首的人穿着官服、头戴官帽,身着五品官服,恭恭敬敬地站在客栈外面,却不进来,倒像是在等着什么人。
过了一会儿,客栈老板站在他面前,低着头,向那官员回话。
晁晚晴迅速记住她所看到的一切后,回来如实汇报给卫清珩。
卫清珩有些诧异地看了她一眼,夸道:“你记性不错。”
终于被卫清珩夸了一回,晁晚晴眼前一亮,笑得眼角弯弯。
现在的她,顺应着天道,离大仇得报之日不远了。
卫清珩看着她脸上的笑,不由得想要抬起手,去触摸她的脸。
晁晚晴笑容凝滞,愣愣地看着卫清珩伸过来的那只手。
卫清珩意识到自己在干什么,蓦然停下,正想说些什么,却见客栈老板匆匆走了进来。
客栈老板停下脚步,目光迅速在大堂里扫了一圈,然后定在了晁晚晴身上,径直向她走来。
“晁公子,门外有人拜见。”
晁晚晴眯起了眼睛,此地的五品官员,点名要见她,还恭恭敬敬地在门外等着,对方只怕是徽州刺史。
且昨日在酒肆遇见谢家小子时,他自报家门,说他姑父是徽州刺史。
晁晚晴随便想想,便大概清楚了徽州刺史的目的。
她看向卫清珩,问:“吴先生,我不知道,该不该去见他?”
卫清珩见对方不是冲着自己来的,便看了元宝一眼,让他们别再紧张戒备。
“你还没用完早膳,先让他在外面等着,等你用完早膳,再叫他进来回话!”卫清珩说完,才发现他对晁五郎说话的语气,竟不自觉带着几分温柔。
明明知道站在门外的是刺史,还让人家等?
掌柜不敢置信地看了看晁晚晴,再次向她确认意见。
晁晚晴道:“便依吴先生所言吧。”
她说完这句,便跟在卫清珩身后,走向了餐桌,坐下用膳。
掌柜只得蔫头耷脑地去向刺史回话。
客栈掌柜这辈子都没机会跟刺史说话,如今好不容易有了机会站在刺史面前,别说巴结人家,一开口就要得罪刺史,心里苦不堪言。
“晁公子说,他还没用早膳,等他用完早膳再叫您进去说话。”
谁知刺史听了掌柜的话,并没有生气,只说了句:“那我便在此等候吧。”
掌柜惊讶极了,这晁公子究竟是何身份?他昨晚受到了驿丞的款待,今早又让刺史甘心在此等候。
知道这位晁公子有可能是大人物后,也不等别人发话,掌柜立刻吩咐店里的小二,把店里最好的早餐端来,送到晁公子面前。
元宝看着端上来的几碟凉菜,凉拌鸡丝、油炸小银鱼、糖渍板栗……
“小二,我们没点这些菜!”元宝以为小二上错了菜,把人叫住,提醒他。
从前在军营里,他们吃苦习惯了,出门在外,便也不太讲究。一碗白粥就着咸菜,啃两个馒头就一顿完美的早膳。
小二笑着回话:“没上错,没上错,这是我们老板孝敬给晁公子的。”
“吴先生,这些菜,可以留下吗?”晁晚晴看着卫清珩,目光虔诚,语调谦和,声如磬玉。
这语气,如此熟悉。
可眉眼却有些不同,晁五郎懂武功,她不懂武功。且她有心疾,应当还在护国寺养病,晁五郎却身体康健。
他们绝不可能是同一人!
卫清珩刻意不让自己多想,言简意赅地回复:“可以。”
元宝见晁五郎如此紧张,似乎有些害怕吴先生,于是他给福盈使了个眼色,让福盈想个办法。
谁知福盈会错了意,他直接对晁晚晴道:“五郎,一会儿你去找外面那位大人要一辆马车吧。今日吴先生病了,不能骑马,等会儿你陪吴先生坐马车!”
福盈先斩后奏,一口气说完,惴惴不安地垂眸,等待主子发话。
他知道主子厌烦了轮椅,想骑在马上,享受驰骋的自由。
可主子也不能为了那点的自由,便一直不管身体的疼痛。
那可是断骨之痛!
“好,我可以把马车要过来!”
卫清珩蹙眉,正要否了福盈的提议,谁知晁五郎却把脸凑了过来,露出担忧的神色:“吴先生病?要找大夫来看看吗?”
面对她关心的目光,卫清珩不知怎的,竟说不出拒绝的话。
他顿了顿,冷声道:“我身体无碍,五郎不必挂心。”
福盈松了口气,主子没有拒绝坐马车。
昨日主子为了对付季岁寒,导致腿伤复发,今日走路都是勉强,若再骑马,福盈担心主子撑不到金陵就得坐轮椅。
好在主子接受了马车,并未坚持骑马。
卫清珩一直被注视着,总觉得哪里有些怪,他问:“外面那人,是你的旧识?”
晁晚晴解释道:“外面站着的那位大人,应当是徽州刺史,昨日被吴先生踩断一条腿的季岁和,是他那位内侄请来的高手。也许是墨山驿驿丞将我的身份告诉了他,所以他今日一大早,便赶来向我赔罪。”
卫请珩沉默了片刻,忽然说:“晁相把你照顾得很好。”
晁晚晴点点头:“伯父的确对我很好。”
“但他却对你姐姐疏于照料。晁相重男轻女,厚此薄彼,回京城后我定要找他谈一谈。”卫清珩说这句话时,微含愠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