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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数日都没有入宫,今个儿一大早,沈今沅就拎着药箱入宫了。
轩辕彻还在养心殿内住着,没有搬去其他地方。
轩辕璟还没有正式搬进宫里,一切都还在准备。不过也快了,登基大典之后便要住在宫里了。
轩辕彻看到来人也不觉得意外,算算时间也该来了。
他笑着朝着沈今沅招招手,“来给朕瞧瞧,这下一步该往哪走啊。”
沈今沅将药箱往旁边一放,看向轩辕彻面前的棋局,也只是思索了那么一下,便拿起一颗黑子往棋盘上一放。
轩辕彻愣愣的看着那颗黑子,突然笑了,“哈哈哈哈,置之死地而后生,不愧是你啊。”
见轩辕彻明显想要跟她来一局的架势,她忙开口,“先把脉。”
轩辕彻轻咳一声,还是很听话的将手伸出去。
沈今沅仔细探脉,很快,她眉头蹙起。
一旁的轩辕彻没什么反应,倒是袁公公着急了,难道是太上皇的身体又出什么问题了?
沈今沅收回手,神情严肃。脉象沉涩,如雨沾沙,郁结之深,再这样下去,师父给的那药和蛊虫维系住的那点平稳,要一点一点的被瓦解了。
“太上皇是有什么心事?”
轩辕彻一愣,随即笑了,“朕已退位,能有什么心事。朝堂上的事情朕现在已经都交给新皇了,现在是无事一身轻。”
沈今沅语气带着些许不满,“无事一身轻到郁结于心?您若继续这样下去,好不容易被控制的蛊虫,不需要半年就会开始蠢蠢欲动了。”
轩辕彻张了张嘴,没有说话。
但是一旁的袁公公忙跪下,“求沈姑娘再给太上皇好好看看,一定要救救太上皇啊。自从太上皇知道先皇后娘**死…”
轩辕彻呵斥,“你这个老东西哭天喊地的做什么?朕要死了么你就这样。晦气的很,给朕滚出去。”
袁公公抹了抹眼泪,只能起身,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
轩辕彻慈爱的看向沈今沅,“别听那奴才乱说,朕挺好的。”
沈今沅面上让人看不出什么情绪,只淡淡道,“我是医者。”
轩辕彻一噎,“是有些失眠,就是想多了,以后…朕不会了。”
沈今沅没有说话,而是直接到一旁开起方子来了。
一连写了三张,看的一旁的轩辕彻都急了,上前去看了看,“怎么这么多?那朕成天尽喝药了?”
沈今沅连个眼神都没有给他,“太上皇若是身体好好的,也是可以不喝药的。可惜啊,您的身体不争气。”
轩辕彻又是一噎,“那…能不能稍微减少一点?”
“不能。”
轩辕彻撇撇嘴,真够无情的。
见沈今沅的方子都写好了,轩辕彻才开口,“几日没来了,用了午膳再走吧。”
沈今沅原本是想拒绝的,但见他难看的脸色,还是决定留下来。她答应过小玉要将人照顾好的,这郁结于心…还是顺着点吧。
光用个午膳还不行,沈今沅看了看一旁的棋盘,第一次主动坐了过去。
轩辕彻乐了,又能下两盘了,意外之喜啊。
“南星说下月初八是个好日子,到时候上门提亲,将你跟小风的亲事给定下来。”
虽然皇帝都下旨赐婚了,但是轩辕南星还是怕委屈了沈今沅,事事都得做到尽善尽美的。
“好。”
“小风还在北境,没法回来,此事终归要委屈你了。”
“无妨。”
“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不管是朕还是南星,都能尽力满足你的。”
“不用了,这样就很好。”
…
二人一边下着棋一边说话,当然了,主要还是太上皇说话,沈今沅简单应答。
轩辕彻忽然极轻微地咳了两声,苍白的脸上泛起一丝不正常的潮红。
沈今沅立刻从药箱中取出一个小巧的玉瓶,倒出一粒清香扑鼻的药丸,“含服此丹,会舒坦些。”然后又加了一句,“少说点话。”
刚刚服下药丸的轩辕彻听到这话,眉眼的笑意更甚,这是嫌弃他啰嗦?
下了棋,用了午膳。离开之时,沈今沅望着庭院中萧瑟的冬景,轻轻叹了口气。医者之无奈,莫过于此。
她是医者,能医身却不能医心。如今,只能盼师父早日抵达了。
*
平阳关。
此刻正洋溢着一种近乎过年的欢快气氛。
兵士们都在偷偷讨论着回乡带什么特产,几个副将甚至开始打赌齐将军这一胎的孩子是男是女。
齐寒本人,那位威震西蜀、名字能止小儿夜啼的镇国将军,正对着一个巨大的箱子发愁。
“这虎皮,南星之前说想要条虎皮的毯子,塞得下吗?”
“这西蜀的梨又甜水分又多,她应该喜欢吃的,得多包几层软布…”
他手里拿着一件明显是给小婴儿准备的红色肚兜,这是他偶然路过一家铺子看到的,这上面绣着小老虎,特别可爱,就买下了。铁血刚毅的脸上竟流露出一种近乎傻气的温柔笑容。
归心似箭四个字,已经不足以形容他,他简直想立刻插翅飞回京都的镇国将军府。
就在这时,亲卫队长面色凝重地捧着一封火漆密信快步进来,“将军,京城六百里加急,皇上密旨!”
齐寒眼睛一亮,“定是催我等速速归朝的!皇上也知道他妹妹需要人照顾!”他迫不及待地拆开信,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下一秒,帐内的温度仿佛骤降十度。
他猛地抬头,看向亲卫队长,眼神骇人。亲卫队长吓得后退半步,以为西蜀撕毁合约打过来了。
然而,齐寒开口了,声音却不是想象中的雷霆震怒,而是一种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近乎呜咽的哀嚎,“…走不了了。”
“啊?”亲卫队长没反应过来。
“啊什么啊?你聋了啊。本将军!走!不!了!了!”齐寒“啪”地一声,一把密信拍在桌子上,猛地站起来,像一头焦躁的困兽开始绕着帅帐转圈。
“为什么啊将军?条约签了,边防也安排好了…”
“他**东炎,他**西蜀,害的老子还得在这地方待着,再观察观察。就他**多余观察!观察个屁!”他一边暴走一边咆哮,完全没了平日运筹帷幄的沉稳。
亲卫咽了咽口水,“那要观察多久?“
齐寒眼睛一瞪,“老子怎么知道?他没说那就是归期不定。他**…”
后面几个字他没说出来,但是心里早已将那人骂了个遍了,他**轩辕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