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穿成李景隆,开局北伐朱棣 第八十一章 北境将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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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渊阁内,徐辉祖便僵在原地,眼底的震惊如潮浪般翻涌,久久未能平息。

他并非惊于太后是粮草案的幕后主使,此事稍加思索便能窥得端倪。

真正让他心神震颤的,是李景隆最后那句大逆不道之言。

那话里的分量,他比谁都清楚,一旦走漏半分,便是抄家灭族的滔天大罪。

若将来李景隆真的付诸行动,朝堂会掀起怎样的腥风血雨?徐家又会被卷入何种境地?

徐辉祖不敢深想,只觉后背发凉。

他深知后宫干政,古往今来都没什么好下场,这也不是他想看到的朝廷。

可他身后是整个徐家,纵有抗衡之力,也绝不敢轻举妄动。

当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时候,那这个唯一清醒的人便有了罪过。

但李景隆没有错,错的是这个世道。

徐辉祖望着对面的李景隆,不自觉的生出了一股从未有过的敬意。

更让他动容的是,李景隆竟如此信任自己,将这般机密之事和盘托出。

沉重的沉默在二人之间蔓延,唯有茶水入盏的轻响,勉强打破了这凝滞的气氛。

“说起来,旁人都不敢踏我晚枫堂半步,徐兄为何毫无忌惮?”李景隆率先打破了沉默,笑着岔开了话题。

徐辉祖这才回过神,唇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李家与徐家本就交好,先父在世时,与令尊常相往来,还曾一同北上抗元,在沙场上并肩浴血。”

“有这份情谊在,我自然无需忌惮。即便有人背后说闲话,凭先父当年的功绩,也无人会疑心徐家。”

话一出口,徐辉祖便皱紧了眉头——他这话看似坦荡,却无意间戳中了李家的处境,分明是失言了。

他张了张嘴,想解释却不知从何说起,只能端起茶杯,借着饮茶掩饰尴尬。

李景隆看着他的模样,抿嘴苦笑一声,缓缓起身走到窗前。

窗外湖心平台上,昨夜他和女儿堆的雪人还立在那里,洁白的雪身映着天光,透着几分童趣。

可这份暖意并未驱散他心头的阴霾,他又一次陷入了沉默。

李家同样为朝廷立下了丰功伟绩,可朱允炆和满朝文武,从未真正信任过李家。

论起亲缘,李家与朱家更近才对,毕竟李文忠是太祖的亲外甥,而徐家不过是长女嫁了燕王,如今燕王还成了起兵谋反的逆臣。

想到这些,李景隆心中泛起一阵冷笑,只觉得对不住父亲李文忠的在天之灵。

父亲一生忠君报国,到头来,李家却落得这般不被信任的境地。

“听闻燕逆又在北境蠢蠢欲动了。”许久之后,徐辉祖主动开口。

“我也收到消息了。”李景隆收回目光,眉头紧锁。

三日前,他就收到了铁铉从北境送来的密信,可如今的他,早已不是南军主帅,纵有应对之策,也无从施展。

“上一次没能将燕逆彻底剿灭,如今朱棣卷土重来,怕是年后又要开战了。”徐辉祖的眉头拧得更紧,他抬头看向背对着自己的李景隆,语气中带着几分担忧,“只是这一次,陛下或许不会再派你去北境挂帅了。”

“我近来听到一些风声,陛下似乎已经决定让吕文兴前去。”

“此人虽有些武艺,但成年后便一直待在陛下身边,从未有过领兵作战的经验。”

“让他去北境,胜负实难预料啊...”

李景隆这一次没有接话,只是脸色比刚才更显凝重。

他不了解吕文兴,但让这样一个毫无战场经验的人领兵,无疑是将北境的将士和百姓推向险境。

可他如今人微言轻,根本无法左右朱允炆的决定,或许只能眼睁睁看着朝廷走向未知的结局。

“少主,宴席已经开始了,是否移步后厅?”就在这时,福生的声音从三楼楼梯下传来,打断了二人的思绪。

李景隆深吸一口气,将心中的复杂情绪尽数压下,转身对徐辉祖笑道:“走吧,徐兄。年节当前,别总聊这些扫兴致的事,今夜你我不醉不归。”

徐辉祖笑了笑,缓缓起身,跟着李景隆出了文渊阁,带着徐妙锦一路向内院走去。

能入内院者,必是已经被李景隆看作为自己人。

...

午宴很丰盛,许多菜式都是徐辉祖兄妹从未见过的。

这是李景隆在大明度过的第一个春节,他特意将家乡过年的吃食做法教给了后厨,只为添几分年味。

桌上的红肉色泽油亮,素鸡口感筋道,酱肘子肥而不腻,炸鱼段外酥里嫩,还有糕圈、油炸豆糕、羊肉蘸素糕等北方特色吃食,满满当当摆了一桌子。

李家人也是第一次吃这样的年宴,尝过之后纷纷赞不绝口,围着李景隆追问这些菜肴的来历。

李景隆没法解释这些是来自另一个时空的味道,只能东拉西扯,胡乱编了些说法,才算蒙混过关。

就连酒也是特制的——那是李景隆教枫伯酿的黄酒,是他家乡过年时必喝的酒,入口醇厚,带着淡淡的米香。

李景隆示意众人端起酒杯,欢声笑语中,暂时将朝堂的纷争与北境的阴霾,都抛到了脑后。

虽是初次到访李家,徐辉祖兄妹却未显半分拘谨,很快便融入了席间的热闹氛围。

尤其是李景隆的女儿嫣儿,性子天真烂漫,席间不时冒出些童趣话语,屡屡逗得徐辉祖兄妹合不拢嘴,满室欢声笑语不断。

“吃饺子咯!”酒过三巡,枫伯的吆喝声打破了酒酣耳热的惬意,他领着几名下人,各端一只红漆托盘走了进来。

托盘上,一盘盘饱满的手工大馅饺子冒着热气,白胖的模样透着十足的年味。

众人纷纷停下话头,互相道着“新年顺遂”“万事平安”的贺词,再次拿起筷子,热热闹闹地吃了起来。

李景隆夹起一只饺子,咬开一角,鲜美的汤汁在口中散开。

他也是今早才知晓,原来在明朝,民间就已盛行过年吃饺子的习俗。

这一幕忽然让他想起记忆里那些老套桥段——一群人围坐桌前,看着台上演员演绎吃饺子的场景,平凡却满是烟火气息。

午宴终了,李景隆亲自送徐辉祖兄妹出门。

徐辉祖真诚相邀,请李景隆到府中做客。

李景隆却笑着摆了摆手,委婉拒绝:“徐兄的心意我领了,但眼下我不便去府上叨扰。”

徐辉祖可以来李家,但他却不能去徐家。

他心里清楚,如今的自己在京都就如一尊“瘟神”,朱允炆和太后的眼线遍布朝野。

只要他踏足徐府,消息不出一刻便会传到二人耳中,届时只会给徐家招来无端麻烦。

徐辉祖闻言,也懂了他的顾虑,不再多劝,只是神色又凝重了几分。

一行人走到文渊阁附近时,徐辉祖忽然停下脚步,脸上带着几分不好意思,转头看向李景隆:“李兄,我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当讲不当讲?”

“徐兄但说无妨,只要我能办到。”李景隆点头应下,语气诚恳。

徐辉祖悄悄瞟了一眼身旁的妹妹,笑着解释:“舍妹听闻了很多李兄在北境抗燕的事迹,一直心生崇拜。”

“今日难得见面,不知能否向李兄讨要一样物件,留作纪念?”

这话一出,徐妙锦顿时羞得低下了头,双手绞着衣角,刻意避开了李景隆的目光,耳根却悄悄红了。

李景隆愣了一下,随即失笑——原以为徐辉祖有什么要紧事,竟只是替妹妹讨一件纪念物。

他毫不犹豫地点头:“当然可以,不知徐二小姐想要什么?”

“不用什么贵重物件,”没等徐辉祖开口,徐妙锦便抬起头,声音轻柔却坚定,“只要是景隆哥哥在北境用过的,或是与北境有关的东西便好。”

“好,那两位随我来。”李景隆略一思索,想起文渊阁中正好有合适的物件,便笑着领路,径直向文渊阁走去。

徐辉祖带着妹妹在阁楼下等候,看向徐妙锦的眼神里满是凝重,悄悄摇了摇头,似在无声劝阻着什么。

可是徐妙锦却一脸倔强,同样摇了摇头,但意思却和徐辉祖截然相反。

见妹妹如此执拗,徐辉祖眉头紧锁,面露难色,正想再劝,身后却传来了脚步声。

李景隆已从阁中走出,手里捧着一件银白色的物件,阳光洒在上面,泛着冷冽的金属光泽。

“不行!这太贵重了!”没等李景隆走近,徐辉祖看清那物件的模样,脸色骤变,急忙上前一步,摆手拒绝。

徐妙锦却没明白哥哥为何如此激动,只当他要阻拦自己,不等李景隆伸手递来,便快步上前,一把将物件抢了过来。

“锦儿?!胡闹!”徐辉祖顿时沉下脸,语气中满是怒意,“你怎能如此不懂规矩!”

这一次,他是真的动了气。

徐妙锦被哥哥的怒气吓了一跳,看着他阴沉的脸色,一时间不知所措,只好委屈地将那物件还给了李景隆,眼眶微微泛红。

“无妨,这是旧物,反正以后也可能用不到了,”李景隆并未收回,反而笑着看向徐辉祖,“既然是徐兄开口,寻常物件也拿不出手,这副护心镜就当是我送给徐二小姐的见面礼。”

“不但跟北境有关,而且日后徐二小姐若是戴在身上,还能护她周全。”

他顿了顿,语气里多了几分恳切:“不过我倒希望,徐二小姐永远都用不上它。”

直到这时,徐妙锦才明白哥哥为何动怒。

护心镜是军中将士在战场上保命的要紧物件,守护的是心口要害,远比寻常物件贵重得多。

她连忙将护心镜往李景隆手里塞:“景隆哥哥,这太珍贵了,我不能要...”

“好了,你我之间不必如此客气,”李景隆笑着看了徐辉祖一眼,“更何况嫣儿也很喜欢徐二小姐,一件薄礼而已,不要推脱了。”

“以后万一要用的时候,我再命人打一副便是。”

徐辉祖看着李景隆坚定的眼神,知道他是真心相赠,再推脱反倒显得生分。

他叹了口气,对妹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收下,随后对着李景隆郑重地抱了抱拳:“那我便替舍妹,多谢李兄的厚赠。”

“时候不早了,我们也该告辞了。”徐辉祖抬头看向李景隆,眼神里满是担忧,“今后的路,还请李兄务必小心。”

“那些人若存心要对付你,必定不择手段,切记珍重。”

认真叮嘱两句之后,缓缓转身离去。

徐妙锦捧着护心镜,抬头看向李景隆,眼神复杂。

那真挚的眼神中,有感激,有敬佩,还有一丝难以言说的情愫。

接着轻轻对着李景隆福了一礼,便小心翼翼地跟在哥哥身后,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晚枫堂。

李景隆站在湖边,望着二人远去的背影,回想着徐辉祖临走前的叮嘱,嘴角勾起一抹凝重的笑意。

他知道,京都的风只会越来越紧,前路的艰险,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