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穿成李景隆,开局北伐朱棣 第五十五章 “鸿门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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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深。

李景隆微阖着眼,目光落在头顶斑驳的房梁上,眸底翻涌着未散的思绪。

袁楚凝静静枕在他胸前,指尖轻轻拂过他身上那些深浅交错的旧伤。

虽无致命重创,可密密麻麻遍布肌理的疤痕,看在眼里终究有些触目惊心。

“还疼吗?”良久,袁楚凝的声音带着轻颤,眼底漾着化不开的心疼。

“沙场之上,这点伤算什么。能活着回来...”话未说完,唇已被袁楚凝伸手捂住。“不许说这种话!我要你活着,一直好好活着!”她的眼眶泛起红意,指尖微微用力。

李景隆望着她泛红的眼角,笑了笑,伸手握住她的手,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

他也是个男人,一个正常的男人,有血有肉。

“对不起了,李景隆。”他在心底默念,但愿那位真正的“李景隆”泉下有知,莫要怪罪。

袁楚凝这样的女子,实在完美得让人心颤。

“放心,城中那些流言,不会持续太久了。”李景隆沉默片刻,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无论朱允炆待他如何,他都不会让李家陷在流言蜚语里。那些在背后搞鬼的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我不在乎那些,只要你好好的,就够了。”袁楚凝收紧手臂,将脸颊贴在他温热的胸膛上,声音里满是真切的依赖。

她喜欢现在这个对自己温柔备至的男人,不管他为何会有这般转变,只盼他永远如此,不要再变回去。

李景隆没再说话,只是翻身将她拥进被窝。

夜风格外轻柔,月光透过窗棂洒进来,静静流淌在床榻边,连九天之上的明月,仿佛都醉在了这片刻的温存里。

...

次日清晨。

华盖殿外,朝露未晞,满朝文武已陆续赶来。

今日显然是个重要日子,连几位早已特许不必早朝的老臣都到了,其中便有年过八旬,早已赋闲的翰林院大学士刘三吾。

这位曾力荐朱允炆继承太孙之位的老臣,在朝中威望极重。

虽已退居林下,百官见了仍纷纷上前行礼,姿态恭敬。

忽然,正往殿内走的朝臣们一阵骚动,纷纷侧身看向身后。

李景隆身着官服,目不斜视地走来。

周遭投来的目光或鄙夷、或探究、或幸灾乐祸,他却浑不在意,脚步踏在青石板上,在晨雾弥漫的清晨里,发出格外清晰的声响。

比起南军捷报初传时的人人称颂,此刻的文武百官简直像避瘟神般退避三舍,生怕与他沾上半点干系。

李景隆心中冷笑,目不旁视地径直往大殿走去。

不远处,一名文官见他踏入殿门,趁周遭无人留意,悄悄对着他的背影躬身施了一礼。

那人,正是方孝孺。

大殿内已有不少人,见李景隆进来,纷纷往两侧退让,低声嘀咕了几句,便都敛声静立,等候朱允炆驾临。

自始至终,无一人上前搭话。

李景隆依旧冷笑,径直走到人群最前方,昂首而立。

踏入殿门的那一刻,他便已看透——今日这场早朝,分明是为他精心设下的“鸿门宴”。

“魏国公到——”

门外传来通传声,殿内百官闻声皆转过身,脸上瞬间堆起笑意,纷纷向进门之人拱手问候。

李景隆闻言虽未回头,嘴角却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不愧是徐家,在朝中的威望,果然不同凡响。

徐辉祖一一还礼后,同样径直走到最前方,与李景隆一左一右站定。

二人目光相接,默默点头示意,便各自静立,形同陌路。

“陛下驾到!”

片刻后,一声尖细嘹亮的唱喏划破晨雾,朱允炆在太监总管庞忠的陪同下,缓缓从后殿踱出。

明黄色的龙袍在晨光中泛着温润的光泽,却掩不住眉宇间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参见陛下!”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群臣齐刷刷跪地叩拜,袍角扫过地面,带起细碎的尘埃。

唯有李景隆一人卓立不动,只微微躬身行了一礼,衣袂在肃静的殿内划出一道孤挺的弧度。

“放肆!见陛下竟敢不跪?!”

兵部尚书齐泰第一个按捺不住,厉声喝问,手指直指李景隆,声音里满是怒意。

周遭朝臣纷纷侧目,眼神里有愤慨,有讶异,更有几分看好戏的探究。

李景隆却似未闻,目光平视前方,连眼角的余光都未曾分给齐泰半分。

“曹国公,本官在和你说话,你...”齐泰觉得自己丢了颜面,脸色越发阴沉,刚要继续发难却被朱允炆直接打断。

“齐卿不必多言。”朱允炆摆了摆手,语气平淡,“朕与曹国公自幼相识,情同手足,早已特许他在朕面前不必行跪拜大礼。”

齐泰脸色一僵,慌忙躬身应是,只是垂在袖中的手已攥得发白,眼底阴翳更浓。

“曹国公,今日是你头次上朝,不必拘束。”朱允炆转向李景隆,脸上堆起温和的笑意,“有什么要启奏的,在早朝上尽管说来便是,多来几次就习惯了。”

“微臣无事启奏。”李景隆微微欠身,声音不高不低。

“无事也好。”朱允炆笑得愈发亲和,“退朝后随朕去奉天殿,朕还想听你说说北境的事呢。”眉宇间的好奇显得格外恳切。

“好。”李景隆应得干脆,嘴角却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

朱允炆越是当众示好,越印证了他心中的猜测——这场“鸿门宴”,从头到尾都是这位天子的精心布局。

“有事起奏,无事退朝!”庞忠尖着嗓子唱喏,声音在空旷的大殿里荡开。

殿内一片寂静,群臣你看我我看你,无人应声。

朱允炆眉头微蹙,旋即又舒展开,慢慢起身后正要发话,却被一声急切的奏报打断:“陛下!微臣有事启奏!”

说话的是都察院监察御史陈瑛,他快步出列,神色凝重如铁。

“讲吧,长话短说。”朱允炆重新落座,语气里带了几分不耐,“朕还要与曹国公叙旧。”

“回陛下,臣所奏之事,正与曹国公有关!”陈瑛猛地抬眼,目光如刀,直刺李景隆。

李景隆缓缓转身,迎上他的视线,嘴角噙着一丝冷笑,记住了这个人。

“哦?何事?”朱允炆故作惊讶,沉声追问。

“臣要弹劾曹国公李景隆!”陈瑛躬身叩拜,声音陡然拔高,掷地有声,“他在北境滥杀无辜,擅作主张,滥用私刑,竟私自斩杀监军王忠与锦衣卫指挥使魏峥!此等行径,无视国法,胆大包天!”

“王、魏二人勾结燕逆,证据确凿,何来滥杀之说?”朱允炆眉头紧锁,看向陈瑛的眼神中带了几分不悦。

“陛下明鉴!”陈瑛猛地抬头,语气激愤,“此乃曹国公一面之词!他身为南军主帅,杀了人随便安个罪名,北境诸将谁敢质疑?!”

“锦衣卫只听陛下号令,魏峥身为指挥使,即便有罪也该交由陛下处置,曹国公竟敢先斩后奏?!”

“王忠虽为宦官,却身负监军之职,代表的是陛下天威!李景隆如此行事,分明是目中无君!”

“种种迹象表明,此前传言他拥兵自重,在北境一手遮天,绝非虚言!”

字字句句,如连环箭矢,直逼李景隆而来。

“曹国公,你有何辩解?”朱允炆面露难色,看向李景隆的目光中添了几分凝重。

李景隆先向朱允炆拱手行礼,随即转身,目光如冰刃般剜向陈瑛:“魏峥勾结燕逆,私传军情,死有余辜!”

“王忠身为监军,不守军纪反倒插手军务,更暗中勾结燕逆,将细作放入真定,甚至散播‘燕主承天命,建文气数尽’的悖逆之言——此等奸佞,难道不该杀?!”

他向前一步,声音陡然转厉:“陈大人如此为逆党张目,究竟居心何在?!”

陈瑛脸色骤变,眼神闪过一丝慌乱,却强作镇定:“你...你休要血口喷人!那都是你的一面之词,空口无凭,有何证据?!”

“证据?”李景隆冷哼一声,“那陈大人弹劾本公,又有何证据?”

“我当然有!”陈瑛像是被刺痛一般,猛地从袖中抽出一叠文书,高高举起:“陛下请看!这便是证据!”

朱允炆朝庞忠递了个眼色,庞忠立刻上前接过文书,快步呈到龙案前。

李景隆望着那叠递到朱允炆手中的文书,瞳孔微微一缩。

他倒是没想到,陈瑛竟真的备了“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