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你的狗嘴还敢叫嚣?
周大炮疼得眼冒金星,鼻涕眼泪糊了一脸,手腕骨头感觉都快碎了。
哪里还有半分刚才的威风?
“大哥饶命…饶命啊…”他嗓子眼挤出哭腔:“小的…小的瞎了眼了,有眼不识泰山。”
“你把我们当个屁给放了吧!”
“我们什么都不要了,这就滚,这就滚。”
两个趴在地上哼哼唧唧的狗腿子也挣扎着抬起头,吓得魂不附体,七嘴八舌地哀嚎:
“大爷饶命啊!”
“我们再也不敢了!”
“求求您把我们当个屁放了吧!”
江安像是没听见他的哀求,鞋底又在他手腕上用力碾了碾,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
周大炮疼得浑身抽搐,嚎叫声都变了调。
“饶?饶什么命?”
江安俯下身,那张沾着雪豹血污和泥点的脸凑到周大炮眼前,像索命的阎罗。
“刚才不是威风得很?要老子放下东西滚蛋?老子不滚,就要废了老子?”
“打劫了老子,现在拍拍**就想走人?”
“天底下哪有这么便宜的道理?”
周大炮被打得眼冒金星,哭丧着脸:“大哥,我们这不是没打着吗…”
江安闻言,猛地抬起脚,周大炮以为要松开了,痛嚎都停了半拍。
谁知那脚狠狠落下,不是踩手腕,是直接跺在他另一边还算完好的小腿迎面骨上。
咔嚓。
脆响清晰可闻。
“嗷!”周大炮浑身绷紧如弓,眼球暴凸,喉咙里发出不似人声的凄厉惨叫,差点当场痛晕过去!
“打劫没打劫着那是你本事不够,还有脸说出来?”
“满山放的阴毒夹子,要不是老子机灵,腿骨都给夹碎了,这账,该不该算你头上?”
周大炮痛得死去活来,脑袋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该算,算我头上,大哥饶命啊…”
“刚才还他**敢对老子的虎崽子熊崽子开枪!”
“要不是它们躲得快,现在就是两条命,你说这账,该不该算在你头上?”
周大炮看着那一虎一熊凶狠的小眼神,吓得魂飞魄散,眼泪鼻涕狂飙:“该算,该算。”
“大哥,都是我的错,放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江安冷笑一声,伸手拍了拍他那张因为剧痛扭曲的麻子脸,啪啪作响:“不敢了?”
“道上规矩,做错了事,就得认罚。”
“哥几个刚才不是挺有收获的,想打老子豹子的主意?”
他踢了踢脚下的猎枪:“这玩意儿,看着挺结实。大毛,你那胳膊废了,正好缺条防身的家伙。”
杨大毛一听,眼睛顿时亮了,忍着胳膊疼,捡起那杆土猎枪,兴奋地掂量了两下:“嘿嘿,这玩意儿不错,安子哥,谢了!”
周大炮眼巴巴看着自己的吃饭家伙没了,心都在滴血,却连个屁都不敢放。
江安目光又扫过三人身上:“看你们穿这棉袄、破裤子兜里鼓鼓囊囊的,油水不少吧?”
三人一听,脸都白了。
这年头,谁身上不揣点糊口的毛票块票?
俩狗腿子捂着脸,血都顾不上擦了,哭丧着嚎。
“大哥,使不得啊,我们也没办法啊。”
“饥荒年,日子过的苦哈哈啊!”
“你放过我们吧,真知道错了呜呜呜。”
杨大毛拎着新得的猎枪,枪口直接戳在矮壮狗腿子脑门上,戳得他一哆嗦,后半句嚎叫硬憋了回去:“少**废话。”
“都给老子老实点,把身上所有东西都给老子掏出来!”
在杨大毛的枪口和熊崽子呜呜的低吼威胁下,三人只能哭丧着脸,忍着疼,哆哆嗦嗦把兜里的钱都掏了出来。
毛票、块票、分币,零零碎碎撒了一地。
杨大毛扒拉着数了数,眼睛都笑眯了:“呦,还不少,小三十块钱呢!”
“还有这身皮!”江安指着周大炮身上那件看着还算厚实的旧军大衣。
“这玩意儿,给你嫂子当个垫子挺好,剥下来!”
周大炮一听,脸瞬间没了血色。
这深秋山风跟刀子似的,没了这大衣,再加上他被打断的手脚,下山都够呛,搞不好真会冻死!
“大哥,别扒衣服啊。”
“会冻死人的…”他牙齿打着颤,眼泪鼻涕糊了一脸,是真怕了。
“冻死人?”江安狞笑一声,弯腰一把揪住他衣领。
“你**下夹子的时候,咋没想过害死人?咋的,别人的命就不是命?”
“赶紧给老子脱,不然老子亲自帮你脱,连你裤衩都给你扒了,让你光着腚滚回去!”
在绝对武力和凶残手段面前,任何狡辩都是苍白。
周大炮绝望地闭上了眼,在两个同样瑟瑟发抖的同伴帮助下,脱下了那件沾满泥土和血迹的旧军大衣。
江安接过来,随手扔给杨大毛:“拿着,给你嫂子垫着坐。”
周大炮缩在冻土上,只穿着一件单薄的破棉袄,冷得牙关直打架。
脸上鼻涕眼泪都冻成了冰碴子,又痛又冷又羞辱,像条被扒了皮的赖皮狗。
“滚!”江安冷冷吐出最后一个字。
三个刚才还凶神恶煞的强盗,此刻连滚带爬地相互搀扶着站起来。
两个狗腿子架着腿断手折的周大炮,三个人一瘸一拐、踉踉跄跄地往山下挪。
速度慢得可怜,每一步都伴随着周大炮压抑不住的痛哼和牙齿的打颤声。
杨大毛啐了一口浓痰吐在他们狼狈的背影上:“呸,活该!”
江安拍了拍熊崽子的脑袋,揉了揉小老虎颈子上的厚毛。
“走,回家!”
他扛起扁担,大步流星地朝山下走去。
杨大毛赶紧跟上。
几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林道拐弯处。
山风卷过林梢,枯叶打着旋儿落下。
半晌。
那三个挪得比乌龟还慢的身影才跑出了老远。
周大炮疼得几乎虚脱,靠在一块背风的大石后面直喘粗气。
脸上那道疤扭曲着,眼神里充满了刻骨的怨毒和屈辱。
“咳咳,江安…”他牙齿打着战,从牙缝里挤出狠话,每一个字都带着血腥味。
“**姥姥的,这仇老子记下了!”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敢抢老子的汤,你给老子…等着!”
两个狗腿子冻得上下牙直打架。
“大哥,咱…咱先想法子回去…”
“我快冻死了…”
“他们肯定下山了,咱赶紧走…”
周大炮看着身后莽莽的荒山,一股巨大的愤懑和恐惧混杂着寒意席卷全身。
他打了个哆嗦,狠话再说不下去。
只能咬着牙,哆哆嗦嗦地往山下挪去。
......
日头偏西,红彤彤的挂在山梁子上。
江安和杨大毛刚拐出山脚林子,就被村里头眼尖的瞅见了。
呼啦啦一下,村口老榆树下蹲着晒太阳、扯闲篇的乡亲们全围了过来。
一双双眼睛瞪得溜圆,盯着那血糊糊的豹肉和银灰色的豹皮,嗡嗡的议论声炸开了锅。
“我的老天爷,真是雪豹!”
“安子哥神了!这玩意儿都能打着?”
“快瞅那皮子,油光水滑的,真稀罕!”
杨大毛挺着胸脯,肩膀上新缴获的单管猎枪在夕阳下闪着油光,咧嘴笑得见牙不见眼,得意得不行。
江安脸上还沾着点干涸的血污和泥点子,眼神却清亮得很。
他扛着扁担大步流星往家走,只朝热情的乡亲们点了点头。
人群里,一个刚从村外野地晃荡回来的身影,正好撞见这一幕。
是江久明。
他刚从号子里放出来没几天,胡子拉碴,眼神浑浊,带着一股子没散尽的戾气。
隔着闹哄哄的人群,他一眼就看见了扁担上挑着的雪豹尸体。
也看见了江安那副满载而归、被众人簇拥的得意样子。
江久明那张瘦削刻薄的脸,瞬间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一口黄牙死死咬着,腮帮子都鼓了起来。
他想起自己被抓进去挨饿受冻的日子,想起老娘跟着担惊受怕、到处求人的可怜样儿。
一股邪火直冲脑门,烧得他眼珠子都红了。
“操!”他狠狠朝地上啐了一口浓痰,声音不大,却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毒汁。
“小畜生,命真他**硬,咋没叫豹子撕巴了喂狼?”
“坑老子蹲号子,连累我娘…等着,老子迟早弄死你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