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苏衿宁一本正经道,“我跟萧大人如何,就不劳烦您费心了。您有这功夫,还不如好好想一下该怎么坐稳自己这个位置,毕竟光是在京城里,就还有个醇王不是。”
本以为李德元能赶紧滚蛋,却不曾想他真是个扶不上墙的阿斗,仗着李修筠的偏宠,丝毫不担心有皇子能从自己手中抢走太子的位置。
苏衿宁笑着摇头,“绿翘,我们走。”
“姑娘,不妨先把这簪子收下,你跟了萧大人这么久,却还是一身素衣,着实是委屈了些。”李德元自顾自道,还想再说些什么,就看到带着锦衣卫巡逻的萧行简。
“他怎么……算了,先前不也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都一样。”苏衿宁定了心神,牵着绿翘的手便要离开,“殿下,还请莫要纠缠。”
李德元上前,远远跟着,却被萧行简拦了下来。
“殿下,若是萧某没记错的话,苏姑娘已经成家了。”萧行简皮笑肉不笑,一双黑眸从苏衿宁身上移开,再看向李德元的时候带了一丝不悦。
“萧大人说的是,”李德元笑道,丝毫不惧萧行简,“可我瞧着,苏姑娘跟萧大人之间的关系,也就这样。”
他微微倾身,抬手在萧行简脸上拍了两下,挑衅的看着他,“萧大人,你说,以后的苏姑娘,会属于谁?”
他大笑着离开,萧行简却不慌不忙转身,仿佛刚才的人不是自己。
“公子,他实在是太过分了。”青山蹙眉,手已经搭在了剑柄上,只怕李德元晚走一步,他就要拔剑了。
“就是啊,虽说公子现在跟姑娘确实是……”齐纬瞟了眼愣愣看着李德元背影的萧行简,顿了顿才道,“确实不大好,但我们公子对苏姑娘绝对是照顾有加,他凭什么这样说。”
萧行简却淡淡摇头,轻声叹道,“以后的事,谁又说得准。没准姑娘她真的就……”
他话未说完,眼中显出倦态,刚回京也没来得及休息,他们几个马不停蹄开始工作,一想到明日上朝时自己还要面对李德元,萧行简就一阵头疼。
“姑娘,我们就这么走了?”绿翘跟在苏衿宁身边,快步赶上她,念念不舍的回头看,“不跟萧大人他们……”
“不必了,只怕他现在也不想见我吧。”苏衿宁叹了口气,心里越发后悔。
如果,她那天没有说出口,会不会现在就不一样了。
可惜,她只能接受现在的萧行简,毕竟这是自己一手造成的,她苏衿宁又有什么理由抱怨。
“那姑娘我们现在去哪里?”直觉告诉绿翘现在还是别提萧大人比较好,姑娘现在还病着,有什么事还是得等姑娘病好。
“当然是回去了。”苏衿宁想也不想,“在容城买的金茶花送回去了吗?”
她突然想起,心中更觉后悔,当初还觉得漂亮的花,现在想起来,只觉得心疼。
繁花依旧,只是爱花的那个人已经不在了。
“当然带回来了,现在估计已经到家里边了,姑娘要回去看看吗?”绿翘小心开口,观察着她的脸色。
果不其然,提到金茶花的时候,苏衿宁脸上有明显的不自在,或者说,她在犹豫。
当初买下这花,一为她自己,这花确实品相好,她瞧着喜欢得紧。
二为的便是萧行简了。
她记得清清楚楚,萧行简曾经最喜欢的花便是山茶了。
山茶不畏寒,总是傲雪而立,开的艳,亮眼,就跟萧行简一样。
这花很衬他。
苏衿宁嘴角扬起一抹浅笑,却在想起萧行简时又压了下去。
“姑娘,我们到了。”
经绿翘这么一提醒,她这才发现,不知不觉间,两人已经回来了。
他会在家里吗?
心跳越来越快,有种难言的紧张。
苏衿宁深吸口气,做足了准备。
不在也没关系,她安慰自己。
有多久没来过这里了?
苏衿宁记不清,只觉得再次回来,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上次在这里,她跟萧行简还没捅破窗户纸,但现在,一切都变了。
她换了身轻便衣裳,挽起袖子跟泥土作伴。
转身欲唤绿翘,可迎面看到的却是空无一人的院子,她心中莫名有些低落,竟生出了荒唐想法,若是魏晓能来便好了,至少她还有个能说话的人。
“姑娘,起来先把药喝了。”绿翘的声音突兀响起,吓得苏衿宁险些摔倒土里。
“你没走?”鬼使神差的,她突然蹦出来这么一句,把绿翘问懵了。
“当然没走了,姑娘你在想什么啊?”绿翘嗤笑,扶着苏衿宁起身。
许是最近诸事不顺,她起身动作一猛,脑子晕乎乎的,眼前一片黑。
绿翘赶忙将她一条胳膊搭在自己肩上,费了好大功夫才把苏衿宁送到榻上。
她静静坐在榻边,跟了萧行简这么久,绿翘对这为锦衣卫大人的脾性多少也清楚些。
萧行简向来是个心口不一的,关心的话从不会主动说出口,除非他真的很在乎对方。
苏衿宁显然就是他在在乎的那个。
只是他们好像都不晓得这件事。
她叹了口气,“柳婶说得对,这家务事啊,最是麻烦。”
榻上的苏衿宁回了神,冷不丁听到这么一句,心里分明清楚两人之间还是要保持距离比较好,可还是不由自主想去关心他的近况。
哪怕他不知道有这么个人在默默关注。
“什么麻烦?”她起身的动作有些大,吓得绿翘慌忙站起,按着不叫她乱动。
“姑娘还是悠着点吧,”绿翘笑而不答,有些事还是莫要说出来的好,自己悟出来的,跟别人挑明的,还是不一样,“快些把药喝了。”
她试了试温度,温热的汤药黑乎乎的,苏衿宁只看了一眼,便皱紧了眉头。
绿翘却自顾自道,“姑娘,您昨夜便没有喝药,这身子啊,还是得好好养着,不然若是再遇上什么麻烦事,只怕会惹得萧大人心疼呢。”
苏衿宁张了张嘴,本想说他不会,可最终还是没说出口。
人有时就是这么奇怪,明知道不可能,却还是忍不住去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