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还没等到云昌伯的消息,彦霖却先下了拜帖。
别院内,谢初微披着披风站在屋门口,新雨匆匆进院。
“如何了?”
新雨福身,“请您去前厅。”
“好。”
她本就是要去的,但韩明安不让。
…
前厅。
谢初微刚踏入厅门,便见地上跪着两丫鬟。
韩明安立即起身,扶她入座。
待看清二人面容,谢初微瞳孔骤缩。
是欢颜和杏儿!
她抬眸怒视彦霖。
彦霖唇角微扬,“你不是在找她们吗?我给你带来了。”
“你想做什么?”
彦霖看向云昌伯,“劳烦诸位暂避,本世子有话要单独与她说。”
云昌伯拍案而起,“世子莫要欺人太甚!”
彦霖不疾不徐地取过案上一把折扇,在掌心轻拍。
谢初微目光一滞,那把扇子……
“伯爷、母亲,”她突然开口,又转向韩明安,“夫君,你们先离开吧。”
不等韩明安开口,“没事的,我们确实该好好聊聊。”
韩母长叹一声,“也罢。”
她起身拉着云昌伯走出厅。
“微微.…..”
“放心。”
待韩明安一步一回头走出厅门,谢初微看向彦霖。
只见他面色阴沉,突然冷笑,“果然如此。”
“带进来!”彦霖厉喝。
两名侍卫拖着一个血人踉跄而入,将人重重摔在地上。
钟肆!谢初微险些惊叫出声。
钟肆艰难抬头,与谢初微四目相对又迅速垂首。
“他可是你的人!”谢初微声音发颤。
“莫说是他,便是我亲外甥,照打不误!”
他抬手示意,侍卫将欢颜二人带出去。
谢初微忽然想起钟肆信中提及,彦霖曾将元景淮囚禁在京城一年,那他……
“他算什么东西!一个奴才,也敢染指你!我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你能逃出京城,全靠他吧?”
“与他无关!都是我……”
“你以为我会相信?”彦霖霍然起身走近她,从怀中掏出一个褪色的香囊——
正是当年她给钟肆的!
他手指发颤,“谢知秋,你真是好手段!”
他俯身将她困在椅中,双臂撑在两侧,“你究竟有多少男人?”
谢初微扬起手,却在半空僵住。
彦霖不躲不闪,赤红着眼逼问,“多少?你说啊?!”
“啪!”一记耳光结结实实落下。
谢初微泪如雨下,“你以为我愿意吗?你既已知道,又何必犯**再来招惹我?”
彦霖直起身抚着脸颊低笑,“是,我**。”
他突然转身将折扇狠狠砸向钟肆,“竟会爱上你这样的女子!”
折扇擦过钟肆额角,反弹至谢初微身旁小几,惊得她浑身一颤。
彦霖见状眼中闪过一丝慌乱,确认未伤到她后随即背过身去,“今日随我回府。
你若不肯,我便日日拷打他,还有欢颜和杏儿,我也不会放过她们。”
久久未闻回应,彦霖转身却见谢初微捂着肚子缩在椅中,冷汗浸透了鬓发。
他立即单膝跪在她面前,“卿卿?!你怎么了?”
钟肆闻声猛然抬头。
“疼……”
“来人!快来人!”
厅外院中,彦霖的侍卫正围着云昌伯府的众人。
听见喊声,韩明安冲破阻拦闯入,“微微!”
彦霖急道:“府医何在?!”
韩明安咬牙冲出厅去寻府医。
彦霖慌忙斟了茶递至谢初微唇边,她却偏过头去,苍白的唇紧抿着。
他只得放下茶盏,用袖口去擦她额角的冷汗,“卿卿再忍忍,府医马上到。”
谢初微艰难颔首。
不过片刻,韩明安带着府医疾步而入,圆福提着药箱紧随其后。
韩母、云昌伯及郑家兄妹也涌进厅内。
府医跪地搭脉片刻,起身道:“少夫人气郁血滞,胎动不安,暂无大碍。”
“什么无大碍?”彦霖厉声斥道,“人都疼成这样,还敢说无碍?”
府医环视四周,满屋子人围拢,地上还有个重伤生死未卜的男子,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
“少夫人需静养,人多更易惊扰心神,而且此地血气过重……”
韩母立即道:“好了,都别围着了,我们出去!”
她拉着云昌伯往外走,郑家兄妹对视一眼,也默默跟上。
彦霖扫向角落:“永顺,带他出去。”
永顺搀起钟肆,“肆大人,得罪了。”
钟肆踉跄起身,染血的衣袍在地上拖出一道暗痕。
他艰难地回头,担忧的目光落在被彦霖和韩明安围住的谢初微身上。
“大少爷,”府医对韩明安道:“可替少夫人按压太冲穴缓解疼痛,手法宜轻。”
“好。”韩明安立即蹲下身。
“属下这就去煎药。”
韩明安抬头,“有劳。”
待府医离开,韩明安托起谢初微的脚踝,隔着鞋子按上足背,“微微,忍一忍。”
自谢初微有孕,他便学着看医书,回京途中每当她不适,都是他亲手为她按摩缓解。
彦霖站在一旁,看着韩明安的动作,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地攥成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