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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婉眼眸一沉,语气中带上几分责备,冷斥道:“蠢东西,连这点小事也做不好,弄脏了贵人的衣裳,便是将你卖了也赔不起。”
叶簌簌自然不会把这话当真。
那假模假样的训斥,还没她嫌弃银碧吃得多时来的真心。
她随意用帕子擦了擦,浅笑着开口。
“不妨事儿,不过是一点酒渍罢了,换下来洗了就好。”
苏婕妤指尖无意识的收紧,轻咳一声道:“贵人良善,若是贵人不嫌弃,洛溪宫中倒是有未穿过的干净衣裳,不如就让这宫女将功折罪带妹妹去后头换了吧。”
这般巧的意外叶簌簌总觉得有诈,这不是宫斗剧里的老套路了。
明知这两人打主意要加害于她,她自然不可能乖乖上套。
她不甚在意的挥挥手,明丽的眼眸中带着几分浅显的笑意,“一点酒渍罢了,不碍事,我瞧着时辰也不早了,也该回宫了,便先告辞了。”
苏婉见她要走,眼眸微暗,当即朝着苏婕妤使了个眼色。
苏婕妤眼疾手快地起身拦住叶簌簌。“妹妹怎的这就要走了,还是先换了衣裳再走吧。”
叶簌簌悄然往后退开一步,面上仍旧挂着笑,可那笑意却不达眼底。“不必,只是一点酒渍罢了,不碍事。”
苏婉也适时开口,含笑着提裙上前,挡在叶簌簌跟前。“贵人便别推辞了,是洛溪宫的宫人叫娘娘弄脏了衣衫,娘娘若就这么走了,岂不叫人觉着洛溪宫不识礼数?”
曹贵人不懂她们,不就换件衣裳嘛,推三阻四的作甚,豪爽的起身。“叶妹妹这是觉着不好意思,我常来洛溪宫,不如就由我带妹妹去吧,这儿我熟。”
叶簌簌无奈,这大聪明曹贵人也来凑什么热闹。
其他几个妃嫔虽没看出眉眼官司,却也知不插嘴。
倒是她,一点也不懂得避嫌,还要主动带她去换衣裳,她一时竟不知该如何说她。
不怕人笨,就怕人笨还勤快。
另几个妃嫔见曹贵人开口,对视几眼,其中一个相貌略不俗的粉色宫装女子撇撇嘴,神色颇为不屑,冷冷望着叶簌簌。
“不必,我不喜穿旁人的衣裳。”叶簌簌摆手拒绝。
瞧着叶簌簌再三推辞,本就看她非常不顺眼的粉色宫装女子冷哼着出声,“算了苏婕妤,你也别劝了,贵人娘娘身上穿的可是皇上御赐的绫罗绸缎,怎看得上我们寻常的衣裳。”
叶簌簌抬眼看去,正对上她冷淡的眸子。
她倒是认识这位,绮香宫的齐答应。
她从前没少欺负叶簌簌,两人都是美艳挂,偏偏她容色更胜,她便将她视为眼中钉。
齐答应是个牙尖嘴利的,从前每每见面,总喜欢讽刺她一顿。今日在洛溪宫遇见,瞧叶簌簌趾高气扬的模样便很是看不顺眼。
不喝酒也就罢了,现在连衣裳都穿不得了,不知道在高傲个什么劲儿。
大家都是低位份的妃嫔,凭什么就她得了皇上青眼。
真是没天理。
叶簌簌感觉到了扑面而来的恶意。
先前她便察觉到齐答应看她的目光很不对劲,不过她未曾发难,她倒也不同她计较。
如今这拈酸吃醋、夹枪带棒的话一出口,她若不反驳,只怕被人当软柿子捏了。
她神色微微肃然,似笑非笑的望向她,“齐答应早起可是没漱口,嘴里一股子酸味儿,一说话方圆几十里都闻见了。”
齐答应被她怼的面色一红,下意识用帕子捂着嘴,咬着唇瞪她,“你张口胡沁些什么?”
叶簌簌用帕子掩了掩唇,面上带着几分冷意。“大小是个答应,这拈酸吃醋的话叫人觉得小气了些。你若是也喜欢皇上赐的绫罗绸缎,大可去求皇上也赐你一些,跑我这儿来阴阳些什么?”
要换作从前,她是必然不敢这么说话的,可如今她是宠妃,后宫里头除了太后外她还需怕谁?
人可以随和,但不能叫人以为软弱可欺,不然谁都上来踩她一脚。
齐答应被叶簌簌讽刺得面红耳赤,心中怒火中烧却又反驳不得,气急的跺着脚。
其他妃嫔劝着架,也不免有与齐贵人不和的,上赶着拱火,只为讨好叶簌簌。
湘婕妤轻笑着,眼里藏着轻蔑。“贵人娘娘说的是,有些人封位不高,脾气倒是不小,她若有娘**福气,还不一定狂到哪去。”
叶簌簌也不接她的话,她可没想和谁拉帮结派,自然也不需要旁人的奉承。
齐答应一时恼怒上头,完全不顾尊卑,还当叶簌簌是从前任她欺负的对象,“皇上再怎么宠你,说破了天去你不也只是个贵人,连执掌一宫的权利都没有,有甚了不起的。”
“便只是贵人,位分也在你之上。”叶簌簌眸色清冷,艳丽的脸庞带着几分不容侵犯的冷。
她常同萧临渊待在一起,自然也将他的气势学了个彻底。
齐答应脸色发白,强撑着还要说话被苏婕妤伸手拦住了。“好妹妹,你平日里性儿挺好的今儿个怎么说话这么不中听。”
她暗暗的朝着齐答应挤眉弄眼,示意她别再说了。
撕破脸皮,叶簌簌也不用再留下了,索性便趁此机会直接告辞。“不早了,先行一步。”
她此时连多余的话也不想说,苏婉可不想她闹这一出就走。“贵人,还是换了衣裳再走吧。”
“不必了,我回宫去换。”叶簌簌抬脚便要离开。
转身却蓦地撞进了一个宽厚熟悉的怀抱,熟悉的龙涎香让她心中一讶。
她微微抬首,对上了男人轮廓分明的下颌,他眉目低垂,面如美玉无瑕,薄薄的唇微微抿着,破天荒的穿了一袭白衫,上绣龙纹,更加衬得君子如玉,身影宛如谪仙。
真是萧临渊,他怎么来了?
见她直勾勾盯着他瞧,萧临渊温润眉梢微挑,眼中**几分笑意,“不认识朕了?为何这般看着朕?”
【方才还一副凶巴巴的模样,见到朕倒是乖了。】
【原是朕多虑了,还当她性子软弱会被人欺负,竟是占了上风。】
身后的一众妃嫔在看见萧临渊时,纷纷行礼请安。
叶簌簌回神也忙蹲下行礼,“臣妾恭……”
手肘在半途被一双大掌稳稳托住,萧临渊温淡的嗓音在耳畔响起。“免礼。”
男人气质清贵,不说话时自带着一股压迫感,他牵着叶簌簌的手走到主座上,大马金刀的坐下,淡淡的目光睨着殿中之人。
叶簌簌微微怔忡的侧头看着身侧的男人。
所以他来是担心她?
那他到底在外头听到了多少?
应当也听到了她狐假虎威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