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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着梳妆,叶簌簌吩咐银碧备了些糕点。
印公公瞧她出来之时手上拿着食盒,尖声哎呦道:“贵人娘娘这糕点是给皇上备的?奴才多嘴提醒一句,皇上一贯不爱吃这甜腻的玩意儿。”
“之前侍寝的娘娘里头有借此献殷勤,都被皇上处置了,娘娘您可不能犯这个傻啊。”
好容易巴结上的金大腿,印公公可不想叶簌簌折在了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上。
闻着食盒里头飘出的清香,叶簌簌的馋虫被勾了起来。
她小心地将食盒盖好,慎之又慎。
虽说印公公是好意,可他们在萧临渊身边伺候这么久,却丝毫没摸准自家上司的心思。
这班上的实在是太失败了。
这盒子里头的可不单是点心,而是她保命的大杀器。
她可就指望着用这点心讨好小暴君呢。
“印公公的好意我领了,摆驾乾清宫吧。”
印公公瞧着叶簌簌满不在乎的模样,心中哀叹一声,本以为是个聪明人,没想也糊涂。
估摸着是仗着皇上宠爱,心气儿便高了。
良言难劝要死的鬼。
轿撵在乾清宫前落下,打老远叶簌簌就看见了站在门前一脸难色的李德全。
打工人的敏锐嗅觉让叶簌簌一下子嗅到了危险。
萧临渊今儿心情不好?
怪不得今儿这么早便宣她来见,原来是找出气筒来了。
李德全瞧见叶簌簌,立即迎了上去,跟见了救命稻草般。
“贵人您可算来了,皇上一直在等您呢!”
殷勤的模样让叶簌簌警铃大作。
看来不是一般的心情不好啊。
她瞧了一眼紧闭的乾清宫大门,试探着问道:“公公可知今日皇上为何这么早宣我伴驾?”
李德全老脸僵笑一瞬,十分不走心地答道:“许是皇上想贵人您了,您快些进去吧。”
快一些进去跟快一些进去送死有什么区别?
李德全这老油条是一点实话也不讲。
估摸着拿她当替死鬼,让她打头阵给萧临渊消气。
叶簌簌悬着心,人都到这儿了,也只能硬着头皮上。
吱呀一声,小太监推开了紧闭的宫门。
也不知是不是叶簌簌的心理作用,她竟莫名觉得里头有阴风阵阵吹来。
偏身后的李德全还在催命,“娘娘您快些吧,别叫皇上等久了。”
叶簌簌闭上眼,心中为自己默哀着,抬脚进了乾清宫。
宫中未点明烛,窗也未开,光线不足以至于整个大殿都有些暗。
叶簌簌一眼便看见了藏匿于幽暗光线下的双眸,黑暗映着他那张轮廓分明、气势凌厉的脸庞,那双深邃的眼眸仿佛蛰伏着猛兽,时刻准备破笼而出,带着无限的压迫感。
还没走近,她就已经闻到了一股死亡的气息。
这股肃杀之气,难道是小暴君提前出来了?
叶簌簌心中惴惴,忐忑地迎上前去,俯身行跪拜礼。“臣妾叶氏拜见皇上。”
静,太安静了。
殿中静得落针可闻。
萧临渊一直未曾叫起,叶簌簌便保持着趴跪的姿势,后背的冷汗已经浸湿了宫装。
叶簌簌脑中已疯狂炸响了警钟。
妈呀!到底是谁把小暴君惹成这样,自己来哄好吗?
她一个人可承受不来。
【朕竟然也有看走眼的时候,当真是——该死!】
当叶簌簌听见那冷漠嗜杀的男声时,脑中构思的千万条哄孩子的法子轰然崩塌。
现在的人格不是小暴君!
是萧临渊想杀她。
可是,为什么?
早起之时才赏赐了她那么多东西,这才过了几个时辰,他竟就想要她的命。
叶簌簌脑子疯狂转动,试图理清楚萧临渊要杀她的理由。
正在她冥思苦想之时,坐在软榻上的男人动了。
叶簌簌的视角只看见玄色的衣角缓慢朝她行来,最终在她面前站定。
被萧临渊身上的气势所摄,叶簌簌发现她竟动不了半分,整个身子都是僵的。
萧临渊不会下一秒就直接砍了她的脑袋吧?
心中惴惴之时,下巴猛地被捏住,她被迫抬起头,对上了那双平静却暗藏着阴郁的眸子。
萧临渊削薄的唇瓣抿着,嗓音冰冷。
“叶氏,你真是好大的胆子。”
叶簌簌强行挤出一个笑,美眸微微睁大,“皇上,臣妾不知做错了什么,惹得皇上如此动怒,臣妾一定改。”
两人相处最重要的是沟通,有什么错他直说呀,她一定改。
别不说话板着一张脸吓人,她胆子小。
【还在装?】
叶簌簌欲哭无泪,谁说女人心海底针,男人心也同样。
萧临渊跟她打什么哑谜呢。
他一双凤目微微上挑,覆着坚冰的眸子透着丝丝薄凉,“今日御花园,你去见了谁?”
叶簌簌心咯噔了一下。
以她多次陪闺蜜抓奸的经验来看,人都是抱着答案问问题的,所以萧临渊这是知道了她和萧楚私下见面的事儿了?
听说人在遇到危险的时候智商能超过爱因斯坦,但叶簌簌知道她再怎么智商超群,在绝对力量面前,耍心眼子只能死。
如今摆在她面前就两条路。
老实交代,装傻充愣。
两条路的结局都殊途同归。
所以她选择老实交代。
她瞳孔微缩,紧紧抓着袖子的手指泛白,“御花园?臣妾今日在御花园见到了燕王殿下。”
萧临渊眸色一沉,唇角抿成直线,俊脸冷然。
【竟直接承认了,是觉得朕不会杀她?】
萧临渊眼底爆发出阴寒的冷意,沙哑**的嗓音危险。“叶贵人不为自己辩解几句。”
叶簌簌当然想,但她知道说再多都是废话,无论她再怎么解释,她私底下偷偷去见萧楚是不争的事实,解释再多也没用。
她是真没想到自己能这么快就暴露,果然,她天生就不是一个当卧底的料。
从前她看电视剧,老吐槽那些脑残电视剧里光明正大的私底下会面却不被人发现。现在轮到自己了,她才知道含金量有多高。
【辩解也没用背叛朕的人朕绝对不会留。】
【果然,朕就不该对任何人抱以期待。】
男人冷漠的嗓音十分平静,可那平静底下掩藏着的凶狠叶簌簌比任何人都清楚。
一个人最冷静的时候,也是他杀心最重的时候。